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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欲栖(58)

作者:梅燃 阅读记录


她剛剛,在這屋子裡投繯自盡瞭。

現在,她是生,還是死?

時彧擁著沈棲鳶,及至此刻少年的聲線依舊繃得不安顫抖:“還好我回來瞭,還好來得及。沈棲鳶,沈棲鳶……”

他那麼急切,那麼後怕,心有餘悸地喚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沈棲鳶終於確認,自己原來未死。

她居然獲救,被時彧救瞭下來。

他不是應該早已出府奔赴營地瞭麼?

沈棲鳶自詡得到瞭一個絕佳的機會,結果竟然還是沒死成。

苦澀地一笑,沈棲鳶把眼皮緩緩放落下來,清冷的嗓音命令般地道:“放開。”

置之死地而後生,心中沒瞭憂怖,沈棲鳶的語氣很硬,幾乎是在命令時彧。

時彧怔瞭怔,但聽到沈棲鳶的這句命令,他扁嘴,確認自己在,她不可能有機會再尋死瞭,少年才不情不願地撒瞭手。

他心懷忐忑,小心翼翼地望著沈棲鳶。

沈棲鳶蜷起雙腿,將自己折成一團,凝眸向腳邊散亂的白綾。

“少將軍,我們做瞭這樣恬不知恥的事,你為什麼不讓我,結束掉你命裡的污點。”

時彧怎會知道,她一心尋死,竟認為這件事是他的污點?

時彧往肺中深汲一口濁氣,他屈膝半跪在沈棲鳶身旁,從榻上扯落畫晴擱置的幹凈的外衫,替沈棲鳶胡亂披上,雖動作溫柔,可口吻著實不快。

“我不是說瞭麼,從父親離世的那一刻起,你與他就再無瓜葛,他早已經把你托付給瞭我,是我之前自私愚鈍,不想踐行對父親的諾言。沈棲鳶,你若是真的那麼敬重廣平伯,就應該遵從他的遺願,好好活著,給自己找個依靠。”

沈棲鳶慘然道:“不可能。”

時彧語氣重瞭一些:“什麼不可能?”

沈棲鳶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伯爺不可能那樣做。”

他答應瞭,納她為妾,他怎麼會將自己托付給他的兒子。

這豈不是有悖於人倫。

時彧咬牙道:“我說實話可能不好聽,但現實如此,父親對你一直不曾有過男女之情,他隻想照顧你。因為你的父親沈馥之,曾經是他生死相依的袍澤。”

但願沈棲鳶莫再犯傻,為瞭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忠貞守節。

時彧皺起長眉,一隻手掌握住沈棲鳶的胳膊,迫使她轉過面容,與自己對視。

但她倉皇地想要避開,時彧便再加一隻手,握住瞭沈棲鳶的下巴,扭過她終於恢複瞭一絲血色的臉蛋。

盡管心存憐惜,但時彧的語氣可算不上溫和:“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都不可自己尋死覓活。如此行徑,豈不愧對瞭你的父親,和幾年身陷樂營唾面自幹的隱忍。”

沈棲鳶不敢看他,眼眸顫抖著垂落,身子也似發顫。

她要如何說服自己,在自己眼中的一個孩子,強行地要瞭她,和她有瞭夫妻之實這種事,是可以被原諒的。

她要如何頂著這樣的良心譴責,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待在廣平伯府?

沈棲鳶承認,以死解脫是極端瞭些,但她實在是走投無路瞭。

現在,死也沒能死成,再看腳下一地淩亂的白綾,也失瞭先時的勇氣,想著方才失去意識前的窒息、憋悶、暈眩的感覺,沈棲鳶惶恐地將腳往回縮瞭一下。

僅僅一下,動作很輕。

時彧敏銳地捕捉到,這意味著她不會再求死瞭。

時彧彎腰拾起他扔下的佩劍,將劍柄塞入沈棲鳶的懷中。

冰涼的,檮杌兇獸凸起的紋理,硌著手心。

沈棲鳶猝不及防地垂下眸光。

時彧令她抓著劍柄,而他的手抓著劍刃,將開鋒的利刃架在瞭他的肩胛上,正貼著右側脖頸的皮膚。

沈棲鳶嚇得手心發抖,想撤劍,但劍鋒卻被時彧握著,她不敢用力。

這口削鐵如泥的寶劍,是時彧的傢傳之物,時彧被陛下特許瞭劍履上殿,這口神兵他無論走哪兒都不忘瞭佩戴,它有吹毛斷發的鋒利,隻要向時彧的頸部再靠近一點點,她毫不懷疑,時彧的皮肉會瞬間被割開,甚至割裂喉管,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現在,時彧竟然提著它,抵在自己的死穴上。

沈棲鳶的太陽穴狠狠抽搐瞭幾下,驚慌失色地看向時彧。

時彧手持劍刃,把劍鋒拈著,向自己的頸窩更偏一寸,劍刃在喉,他的臉上看不見半分恐懼和畏縮。

他平靜而深刻地凝視沈棲鳶:“沈氏。你可以有兩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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