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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欲栖(24)

作者:梅燃 阅读记录

淬瞭雪的黑眸,冷峻陰沉。

“尚書令夫人,背後談及他人先父,口吻不敬,是否不太合適。”

柏玉還自忖被比這毛頭崽子還大瞭好幾歲,又嫁給瞭當朝最年輕有為的尚書令,成瞭平貴妃的手帕交,也算是見過無數世面瞭,今日,居然還會為這麼個半大少年的氣勢所懾服。

她忍下心頭驚懼,眉眼微抖,嘴裡頭吐出來的話,依舊從容至極:“我與沈妹妹一見如故,她身世飄零淒苦,我見不得她沒名沒分地跟著你們,所以提出替她解決疑難。”

尚書令夫人將雙手籠於廣袖,微擡下頜,眉梢挑起一抹倨傲之色。

時彧冷笑瞭一聲,“這是我時傢的傢事,與外人無關。尚書令平生最喜好鉆研官員後宅,雞毛蒜皮也不放過,夫人這是要夫唱婦隨麼?”

柏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戳中瞭痛腳,撥開時彧的肩膀,就往外去,口中氣急敗壞地道:“少年人嘴巴這麼惡毒,你遲早遭報應!”

沈棲鳶驚訝地看著柏玉怒意沖沖地帶人走瞭,她也不知道,時彧那句話說錯瞭,惹得尚書令夫人如此生氣。

可現在,應該擔心自己的她,仿佛是她。

沈棲鳶見時彧收回臂膀,擡步向她走來。

少年身長八尺,當他來到她面前時,巨大的陰翳從頭到腳地罩落。

她看不見一絲日光,隻能微仰著臉,接受時彧的審視。

他半瞇著眸,冷眼睥睨而下:“你要現在跟著她走,還來得及。”

沈棲鳶心裡慌亂得無以複加,她本來是要拒絕尚書令夫人的,可她在柏玉面前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時彧顯然是誤會瞭,她起身,要尋時彧解釋。

他嫌惡地扯著濃長的眉,後退瞭半步,仿佛唯恐被她觸碰到。

在時彧讓開後,一線天光落入眼瞳,刺得她瞳孔急遽收縮,因為情緒不穩,鴉青色的眼睫顫如秋水生波,灩灩可憐。

“少將軍你誤會瞭,我發誓,我沒有想同尚書令夫人離開的意思。”

時彧冷笑:“你方才同她聊什麼,說我的父親廣平伯,已經死瞭,所以你想有幾個男人便有幾個男人,想走就走?”

沈棲鳶呆滯瞭清眸,時彧的眼神冷得像刀子,刀刀戳她的心肺。

她半邊身子幾乎都是酥麻的,無論時彧相信與否,她都盡力解釋。

“我沒有……少將軍,請你相信我,自打,自打被伯爺救下的那一天起,我心裡就認定自己是伯爺的人瞭,我怎麼會生出其他的非分之想……”

時彧聽到她說認定是父親的人,心裡卻不知為何更加鬱煩鼓噪,皺起眉頭打斷:“是麼!你是伯爺什麼人?他根本沒說過要娶你,你也不是我時傢的人,我容你在此住下,視你作客,你要有別的非分之想,也不違法度和道義,隨時可走,隨你便吧!”

他氣得口是心非,已經不擇言瞭,羞怒地轉身欲去,沈棲鳶心裡更慌亂,她怕他一氣之下,連自己最後的這塊立身之地都剝奪瞭,她追著去,在一面髹漆花梨木博古架前,攔住瞭時彧去路。

著急之下,沈棲鳶抓住瞭時彧的右臂,眼瞳因為過於慌亂溢出瞭水光。

“我沒有的,”她聲音很小,“請你相信我。”

那雙美眸,已經水色泛濫。

濕漉漉的,像極瞭那天,在白色的靈幡下初見,她為瞭父親哭得紅腫的淚眼。

時彧心往下沉,左掌拂開他的手臂,盡管她低聲下氣,近乎哀求,少年的臉色看起來依舊堅硬如玄冰,不為所動。

沈棲鳶再也不敢心存僥幸,時彧就是厭惡自己,倘若不是因為伯爺,時彧根本不會帶自己來長安,她如今唯一的手牌,不過就是伯爺。

清澈的視線,與時彧再一次俯視而下的目光相交,她祈求地望著他道:“伯爺於我,恩同再造。我但凡有半點良心,就不會做出這種背信棄義之事來,請少將軍相信我。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伯爺的事,也不會跟任何人走。”

時彧看她還是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右足朝她欺進一步,身體逼近。

沈棲鳶嚇得後退半步,腳軟地幾乎站立不住,隻好求穩扶住瞭身側的博古架。

時彧冷眼輕睨她,哂然反問:“沈氏,你該不會還以為,自己真是廣平伯的妾,是我的姨娘吧?”

這一點沈棲鳶確實不敢想,戰栗的清瞳,觳觫輕眨著,兩行比珍珠還清潤的淚珠簌簌地往下墜。

她怯弱地撐起身體的重量,小心翼翼地回:“我不是伯爺的妾。但我,我應該算是少將軍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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