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吩咐過瞭今日不許用公事煩擾他嗎？

“大人......衛老爺他、他死瞭。”

衛玠怔住瞭，喉嚨像被一塊帶血的骨頭哽住瞭一般，說不出話。

又過瞭很久，直到一陣寒風刮過，他的表情重歸冷淡，用一種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問：“死在哪裡？怎麼死的？”

崔護衛搖瞭搖頭：“碧山在府裡親眼所見，府裡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瞭，他見到我立刻讓我前來稟報，具體發生瞭什麼......屬下也不知。”

衛玠擡腳就往前走，似乎並不想管這件事，但是走到一串燈籠架前，紅色照在他華貴的鶴氅上，他還是回瞭頭。

“留下兩個人跟在丹湖身邊，務必看好娘子，若出瞭什麼岔子唯你們是問，崔翀，帶著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

第83章 第 83 章

竇綠瓊被一群人包圍著, 不知不覺就順著他們走到瞭最中央的位置，很多戴著獅子頭套，身穿舞獅服飾的人們在那裡轉圈跳舞，鑼鼓齊鳴。

有四個穿著青色衣裳的人持著火把立在兩側, 他們對視瞭一眼, 唱起歌來，很快, 後背的黃色簾帳中沖出來更多歡跳的舞獅人, 一起一伏的身影流暢如龍, 在空中劃出美麗的曲線。

他們鉆入圍觀的百姓們之中，舞蹈得更加迅疾歡暢, 叫好聲不絕於耳，竇綠瓊也被這熱烈的氣氛感染，不由得湊近瞭些，在火把和街市燈籠的照耀下, 她看見其中一個獅頭似乎是長著長長絡腮胡的外邦人。

他盯著自己, 目光深邃得好像要把她吃瞭似的。

這個想法把竇綠瓊嚇瞭一跳，她趕緊旋過身去找抱香和攏雪, 她剛剛都聽到她們叫自己不要亂跑的聲音瞭。

可是一回頭才發現，身後除瞭舞獅人什麼也沒有。一種冰冷的感覺順著脊背攀巖而上。

“讓一讓, 我要去找我的姐姐。”

她連忙往前沖想要擠進去，但是那些舞獅人好像聽不懂似的，反而把她推到原位瞭，竇綠瓊又嘗試瞭幾次，但都無一例外的被他們舞蹈的動作給擠瞭回去, 甚至有更多獅頭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密集而瘆人。

她害怕得要哭瞭, 聲音都在顫抖。

“抱香，攏雪......丹湖......你們在哪？”

忽然，鑼鼓震瞭三下，緊接而來的是更加密集的樂曲聲，火把在一瞬間被四個人熄滅，周圍的百姓都好奇地觀看這不要錢的精彩表演，非常賣力地捧場吆喝起來。

舞獅人徹底跳躍起來瞭，動作展現高難技巧，神態矯健兇猛，沒有多年的訓練根本無法成就如此精彩的表演。

可隻有竇綠瓊的視角才看得到，他們的每一下動作都在把自己往角落裡逼，她退無可退，直到眼前突然一黑，那塊厚重的黃佈落在瞭她身上，徹底昏死過去，那兩個青佈衣衫的下人對視一眼，將她往裡面拖。

帷幕緩緩下墜，一雙赤金鸞鳳繡鞋漸漸隱沒，直至再也消失不見。

—

再也聽不到自傢小姐聲音的那一刻，抱香的心髒劇烈跳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皮而出從胸膛裡跳瞭出來！

攏雪同樣著急，一邊拉著她的袖子一邊問：“你最後一次看到小姐是在哪個地方？她不是去看舞獅瞭嗎？怎麼尋不見人呢？”

丹湖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神色凝重，嘴唇蒼白瞭好幾個度，搖瞭搖頭。

“沒有，我讓人哪都找瞭，就是看不見人影。”

抱香驚魂失色，艱澀地開口：“會不會......會不會是她個子太矮，被擠到人群裡去瞭？”

這是最令人放心的猜測瞭。

可按理來說，竇綠瓊今日穿瞭最鮮豔最喜慶的一身衣服，寬寬大大，無論如何也不該被淹沒在人群當中啊。

丹湖吐出一口濁氣，常年呆在衛玠身邊辦事的經歷給他培養出瞭一種異與尋常小廝的敏銳度，餘光中瞥見那群舞獅人那一刻，心裡突然産生一種極其異樣的感覺。

心髒猛烈地跳瞭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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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爺死得淒慘。

當他在臥房裡被人發現時，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惡心的味道，就像是死魚爛蝦的腐爛與污濁，像一根尖銳的細針深深鉆入人的鼻腔。

那個前來送飯的下人當場就昏死瞭過去。

衛瑾的臉色灰敗，癱軟在圈椅上一言不發，眼睛隻是直愣愣地盯著父親倒下的那一塊地方。

張如佩閉門不出。府中的女眷更是被那一場面嚇得魂不守舍，蒼白著臉找瞭個借口就離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