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格纳在得知了信函内容之后,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他试图打听那天晚上卡曼二世究竟与伊欧比亚谈了什么,但谈话是两人单独在屋中进行的,连门外的侍卫也都没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因格纳想来想去,觉得所有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希费尼斯?赛昂斯身上,关于那个少年,伊欧比亚显然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出现在他身边那个黑巫很早就警告过他若不除去希费尼斯?赛昂斯将来会是个大麻烦,现在这条警告已经渐渐显现出了它的正确性。那个少年身上一定有什么非常之处,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那个黑巫隐瞒着,因格纳想起那黑巫提起希费尼斯?赛昂斯时阴险的语气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感觉背脊上一阵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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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天后,王宫中再次收到了急报。一路飞奔入王宫的信使几乎精疲力尽地摔下马,但两眼中却放着兴奋激动的神采——圣迦纳军成功地击破了煽动反乱的异教徒的一处据地,并从捕获的敌人手中获得了重要的情报。久违了的捷迅让笼罩着王宫的忧黯之色忽地散去了大半,大臣们个个松了口气,重新变得信心十足。取得这场胜利的最大功劳者正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赛昂斯子爵,他只带了骑士团一个分队的人,却成功地打乱了敌人的阵脚,并捕获了这场纷乱的一个重要组织者。卡曼二世对这位最年轻的骑士团副团长非常满意,立刻让人把捷报送去西苑。伊欧比亚接到消息时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他已经通过洛米艾恩的猎鹰知道了情况,只是没想到希费尼斯简单的一句“第一次单独作战并且很顺利”竟是如此重要的胜利。
有了第一战胜利,第二份捷报在不久之后也抵达了王宫。战场上具体发生着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战报上写不出,王公大臣们也不关心,总之边境的战事在向有利的方向发展,依照这样的情形,再不需要多少时间便可以将反乱彻底平定。身在都城的权贵们虽然逐渐放心,但是随着战况的明朗,这件事与黑巫的关系也越来越明确,卡曼二世想到那能够毁去半个骑士团的可怕力量,就越发担心伊欧比亚和洛米艾恩的安全。这种时候就顾不上伊欧比亚喜欢清静的性情了,卡曼二世便陆续往西苑增派了几批人手,还唯恐戒备不周全。当在外游历的普拉埃塔斯风尘仆仆地回到桑托拉时,看到西苑附近重重把守,差点以为伊欧比亚被他父王软禁起来了。
不过普拉埃塔斯当然清楚伊欧比亚是什么样的人物,很快就猜出了这些守卫的用处。不过让他恼火的是守在西苑入口处的那些侍卫并不认识他,满腹怀疑地把他挡在西苑之外盘问了半天,直到几个认识他的西苑侍卫巡逻经过,才终于把他放了进来。普拉埃塔斯在西苑中的威望虽不及希费尼斯,但好歹侍卫们都知道他不是个平凡角色,几个侍卫一边充满诚恳地道歉,一边解释伊欧比亚遇刺、黑巫的存在、国王陛下的担心、希费尼斯不在等种种原因情形。普拉埃塔斯面上深明大义地表示理解,心里却不以为然地哼气——那位背后有血族撑腰的王子殿下还真是怕黑巫怕得发抖啊!
普拉埃塔斯走到正殿,却不急着见伊欧比亚,先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再吃了点东西,才慢悠悠地到伊欧比亚的书房。
伊欧比亚正专注在一封书信上,见他来了,示意他进屋,并让附近的侍卫都退下。普拉埃塔斯远远地望见那封书信用的是淡彩色的信纸,上面描着淡淡的花瓣,边角上还裁成了蕾丝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来自大臣或者他手下的东西。
“不知是哪位千金的信,让您看得这么津津有味?”普拉埃塔斯懒懒地斜在墙边。
伊欧比亚不理会他的戏谑,把信看完才不慌不忙地折起放到一边。“你离开了一阵,怎么回来吃醋的对象都变了?”
“我是替少爷不平,少爷要是知道他在边境替主人打仗,而那主人却在这里与人谈情说爱,不知道会怎么想。”
伊欧比亚不欲对此多做解释,站起来取了两只酒杯倒了些酒,“我不过是忘记告诉那些卫兵西苑里还有你这么个人,你不用如此记仇吧。”
“谁知道您是不是故意忘记的。”普拉埃塔斯嘀咕了一句,却还是接过伊欧比亚递来的酒杯,转入了严肃的话题之中。讨厌归讨厌,伊欧比亚毕竟是希费尼斯的主人,从这一层身份来说,他们必须在同一立场上。
“怎么样,查到了些什么?”
“查是查到了不少,我那个族长妹妹可不是空摆设用的。不过总得来说,不算是好消息——那个巫师很可能确实没死,黑巫术中的诅咒有很多种,但大部分的诅咒在施法者死去后会自动解除,除非用自身的生命下咒,但那样的话根本轮不到少爷一剑杀他,诅咒施展完毕施法者的肉体就会化为尘埃。即使他是在少爷刺了他之后才下的咒,将他‘弃尸’的两个随从也不会不发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