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欧比亚所说的并没有错,但梅鲁鲁安心里清楚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从伊欧比亚五岁时就一直侍奉左右,对伊欧比亚的习惯脾气都一清二楚。伊欧比亚不会直接用名字称呼一个才认识不到一整天的人,就算他要被剥夺爵位,至少赛昂斯的姓氏还在,根本没有理由只能叫他希费尼斯。伊欧比亚这么叫了,就意味着他心里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而这决定让梅鲁鲁安觉得惊愕,草率或是心血来潮都不是伊欧比亚的作风。
“刚才在那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了吗,殿下?”
伊欧比亚笑了一下,梅鲁鲁安和他虽是臣下和君主的关系,年龄也差了十多岁,但私下里伊欧比亚觉得梅鲁鲁安更像他的兄长。梅鲁鲁安知道他的一切,总能探知他的想法,同时能给与他适当的依靠感。这种感觉伊欧比亚从来没从他的两个王兄身上得到过。
“梅鲁鲁安,他和我很像。”
梅鲁鲁安愣了一下,脸色微变,“殿下您是指……”
“但是我却无法像他那么勇敢。”伊欧比亚靠在椅背上,面带些许叹息。
“殿下,那不是您的错。您并不是害怕,是因为您处在这样的位置上,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您才不得不犹豫。”
“梅鲁鲁安你总是这样偏袒我,在你眼里恐怕我从来没做过错事。”伊欧比亚笑道,梅鲁鲁安无奈地叹气,“殿下,您又挖苦我……”
“我是说真的,梅鲁鲁安。”伊欧比亚停顿了一下,“我想我该联系一下那位阁下。”
“殿下,您是要……”向来沉稳的梅鲁鲁安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惊慌,伊欧比亚又笑了一下。
“别担心,我只是想也许他们会知道格拉迪依,替我安排一下吧。”
梅鲁鲁安松了口气,低头领命,“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伊欧比亚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希费尼斯休息的房间就在庭院的另一边,“那么赛昂斯子爵府那边怎么样了?”
“有关这个……”梅鲁鲁安露出一丝苦笑。
* * *
[王宫南侧 二王子宫]
“希费尼斯?赛昂斯在西苑?”
“……是、是的,有人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贵族少爷在赛昂斯子爵府附近上了皇家马车,西苑那边的人也证实梅鲁鲁安大人带回了一个少年……”
“一帮废物!”因格纳冷冷地吐出一句,“你们以为我从昨晚起就派人监视着赛昂斯府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伊欧比亚能找到他,我却只能听你们告诉我这种消息?”
“……殿下,也许他是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三王子的人……”
“不必辩解了!”
“殿下,说不定这也不是坏事,伊欧比亚殿下或许已经自己囚禁了他,毕竟他昨晚是拿着武器准备行刺的。”站在一旁的心腹的格雷奇开口道。
因格纳听到这番话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太激动了,因格纳虽然不知道伊欧比亚昨夜在那里究竟是干什么,但既然选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就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被希费尼斯手持武器闯入,伊欧比亚当然会派人找他的下落,带他到西苑也肯定不是为了请他喝茶。因格纳气愤的只是他竟然输给总是躺在病床上的伊欧比亚。
“既然赛昂斯子爵公子已经在西苑,是不是需要让子爵府里的人都回来?”
因格纳想了想表示赞同,但在格雷奇刚要去传达的时候思绪又转了一转。
“等等,”因格纳从椅子中站起来踱了两步,脑海里浮现出伊欧比亚略微苍白的脸,“让人继续留着,向父王报告说希费尼斯?赛昂斯行刺我的三弟,现在子爵府已在我的控制下,请父王指示如何处置。”
* * *
王宫的北边是国王用来处理政务和召见臣子的地方,东苑则是国王的寝宫。卡曼二世为了表示自己对天父的虔诚,若干年前命人在北宫和东苑之间造了一座小教堂,以便他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方便地去教堂祷告。格雷奇带着因格纳的报告到达北宫时卡曼二世正在小教堂中祈祷,看样子已经祈祷了不短的时间,在会见室门外等着觐见的已经有好几人了。二十多分钟后,老国王从教堂中归来,排着队觐见的人们松了口气,但卡曼二世对无论是边境的战报还是圣迦纳之内的税收问题都不敢兴趣,格雷奇恐怕自己要上奏的事也只会得到国王几声暧昧的“嗯”,谁知卡曼二世在听了他的汇报后,突然像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你是说有人胆敢行刺伊欧比亚?”
“是的,陛下,在郊外的……”
“伊欧比亚现在怎么样?西苑那边怎么没有任何人告诉我?!”
“……陛下,陛下,请您冷静。伊欧比亚殿下并没有受伤,行刺的人也已经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