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奥看着那扇门，仿若在自言自语，但语气和眼神又都极为柔和。

“我会好好回报帮助他的，别担心。”

* * *

有了拉奥的帮助，桑托拉之内的几处可疑点很快被圈出，希费尼斯带着骑士团的人逐一搜查，但每次都只扑了个空。房间里残留着血腥味和其他各种刺鼻的气味，有一些废弃的器皿纸张，但黑巫已经去向不明。希费尼斯让部下把房屋里的所有可疑的东西都收集起来，让普拉埃塔斯和普琳娜仔细地一一检查分析。

“很多东西看起来不久前才使用过，我觉得他们是在不停地转移，所以我们才一直没能抓住他们。但是如果携带着大量地东西转移，不可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骑士团在首都内的巡逻戒备已经非常强，再加上血族的蝙蝠——我想黑巫不会不知道血族与我们联手。”普拉埃塔斯分析道，“所以结论是，他们身上根本没带什么东西，就像到附近散步一样，非常迅速地更换藏身之处。”

“可是他们不可能不携带施法所用的材料，还有书籍资料什么的，这些应该不是能全部随身携带的。”

“对，我们怀疑他们把不少材料都销毁了，巫术书可能藏在了某处，但大量的施法材料一定会带有黑暗力量，会被我们发现。所以黑巫恐怕只随身携带了最厉害的材料，其他的全都销毁了。”

“这么说他们也打算最后决一死战了？”伊欧比亚出声。

“恐怕是的，而且恐怕不是‘他们’，是‘他’。”普琳娜停顿了一下，普拉埃塔斯接了下去。

“少爷还记不记得您府邸失火的那次那个黑巫所说的话？他说您逃不过‘老师的诅咒’，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一系列事件，显然那些黑巫不是在独立行动，所以我们觉得很有可能他们都是那个‘老师’的弟子，按照‘老师’的指示在您身边一次次引发灾难。黑巫收弟子的话一定会留下什么证明，普琳娜和我仔细研究了至今获得的所有的东西，那个‘老师’似乎已经没有弟子还活着了。”

希费尼斯沉了沉眼角，“那么说……”

“是的，您的敌人恐怕就剩下了最后一个，那个对您下了诅咒的黑巫。”普琳娜说道，“但这也意味着他可以孤注一掷，失去了弟子再加上光明教团势力的壮大，这场决战黑巫无论输赢终究还是要走向灭亡，所以他已经不必为将来做打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赌上。但对于少爷来说……”

普琳娜看着希费尼斯，希费尼斯的眼睛中并没有种族即将灭亡的黯然，也没有对亡命之徒的畏惧，银色的眼睛坚定而充满信心。

“我的确不能像他那样赌上一切，我有我的主人，但是我相信没什么比殿下更能给我力量。”

希费尼斯说着侧转头，微微带着一些明亮的笑容。伊欧比亚看得真切，嘴角也划出了一个弧度，水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洋和天空，温柔得能包容一切。

“既然是决一死战，我想他们一定会选一个最好的舞台。”伊欧比亚道。

“对少爷来说有宝贵记忆的地方，我想也只有两处了：少爷和殿下初次见面的地方，以及……”

“这个西苑。”伊欧比亚接上道。

X GLADIVS （剑） iii.

西苑，以及位于桑托拉郊野的那栋宅邸。

希费尼斯看着地图上被划出的两个红圈，一时无法做出判断。对于他和伊欧比亚，在那栋宅邸的相遇毫无疑问是两人命运的转折点。若他没有接受因格纳的指示去那个地方，也许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爷，成年之际继承子爵爵位，随后申请成为骑士团的一员。但是他和伊欧比亚之间更多宝贵的回忆却都发生在这个西苑之中。他作为格拉迪依的觉醒、他向他主人的宣誓效忠，以及他们之间比主从更亲密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西苑之中。

然而西苑不管怎样也是王宫的一部分，王宫覆盖着对抗黑暗力量的光明结界，西苑周围的结界也已经差不多修复完毕，黑巫真会大胆到选择在西苑动手吗？但另一边的宅邸应该在拉奥的掌控之下，对黑巫来说同样不利。

伊欧比亚和普拉埃塔斯也都拿不准主意，普拉埃塔斯动手写了封简短的信提醒拉奥留意那处宅邸的情况，打开窗等附近的蝙蝠进来取信。不多久，有一只蝙蝠飞了进来，脚上还绑着张纸条。

“‘请到王宫外找我的使者，有传话。’”普拉埃塔斯把纸条的字念出来，询问的目光投向屋内的其他人。

“特地派了人来，看来是很重要的传话了。”伊欧比亚道。

“又或许是蝙蝠的传信已经不安全了。”普琳娜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正在把信卷成细条准备往蝙蝠腿上系的普拉埃塔斯顿时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