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奇的脸色一变,“殿下,难道您身上也被施了法术……”
“不,没有——不,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让他们靠近过我,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从远距离做什么手脚,或者在我的食物里混入些什么。他们是黑巫,而我也不是那个毛还没长齐就当上骑士团团长的英雄!”
格雷奇沉默了下来。因格纳说得没有错,他们不是那个被誉为少年战神的赛昂斯伯爵,在黑巫面前他们毫无招架之力,所以没人会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也许他们只能诉之于命运,被迫走到这一步只是因为黑巫选上了因格纳而不是别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若没有黑巫的出现,洛米艾恩就不会死,伊欧比亚恐怕也不会放弃王位。
“殿下,您不用供出黑巫,但您也不必要再依赖于他们。现在的形势看起来对您不利,其实也并不一定。”
“哦?你有什么想法?”因格纳的眼睛亮了几分。
“伊欧比亚放弃了继承权,殿下的阻碍就只剩下了萨拉特殿下,只要萨拉特殿下不在了的话……”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这种时候王兄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
“那么如果您也同时遇到了危险……”
因格纳的眼瞳一收,对着格雷奇凝视了数秒,“格雷奇,你有把握吗?”
格雷奇沉重地一点头,“请殿下相信我。”
* * *
“格拉迪依的力量共鸣?”
“是的,”希费尼斯点头道,“就像那天寻找洛米艾恩殿下的气息时一样,既然物品上也能染上气息,血液中应该更加浓厚,即便是过了数年,只要力量还在,气息也应该还存在才对。”
“原来如此。黑巫利用我们害怕那些咒纹的心理,知道我们一旦发现咒纹就会赶紧销毁,所以根本不担心我们会从咒纹中获得什么信息。”普拉埃塔斯托着下颌思忖,“只是那些东西很可能被放在了结界之内……普琳娜,你怎么看?”
“结界并不是问题,这里是人界,若有结界正说明有鬼。但是桑托拉这么大,少爷的力量再强,感知能力也有局限。”
“我们可以借助血族的势力,只要有办法让他们了解到格拉迪依的特殊气息。普琳娜小姐,那封信的碎片你还留着吗?”
普琳娜点头,从桌上找到被法术封存起来的纸片。那是萨迪妮娅收到的第二封信,希费尼斯当时没来得及把它烧毁,使得赶来的普琳娜得以从这碎片上确认了血迹的主人。
“血族既然以血为生,也许会比我们对血液更加敏感。”
希费尼斯说着看了看伊欧比亚,伊欧比亚赞同地点头道:“当初找到洛米的也是他们,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而且黑巫恐怕就在附近了——他们现在的目标应该只剩下我了。”
“殿下……”希费尼斯闻言不禁一阵担忧,但伊欧比亚并不畏怯。
“普琳娜小姐,希费尼斯府上的其他人都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吗?”
“是的,我把他们交给了与我同来的人,我们一族都很擅长追踪和隐蔽,我也检查过他们身上都没有黑巫的法术,躲一阵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呢?不回乌托吗?”普拉埃塔斯问。
普琳娜笑着摇头,“这也许是格拉迪依和黑巫的最后一战了。哥哥以前说过,种族灭亡了,乌托里保存着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只有少爷活着我们所做的才有意义。所以我留在这里,说不定可以帮上什么忙。”
希费尼斯看着面前的女子,想起普拉埃塔斯以前说过的话,他们一族接受了格拉迪依的鲜血,所以蒙受格拉迪依的影响。自己是最后一个格拉迪依,这对兄妹也处于了他们一族的末代,这又是两个受到自己牵连的人。
“谢谢,普琳娜小姐,还有普拉埃塔斯。”
希费尼斯郑重而带有歉意地道谢。普琳娜大方地微微屈膝还礼,普拉埃塔斯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那么我和普琳娜去与那位血族子爵联系,少爷……还有事要办吧。”
希费尼斯缓缓点头,萨迪妮娅的遗体需要入殓下葬,现在赛昂斯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管家和佣人们都已经去避难。但即使只有他一个人,萨迪妮娅的丧事也是必须的。
“让梅鲁鲁安帮你吧。”
“嗯,谢谢,殿下。”
伊欧比亚轻轻搂了搂希费尼斯的肩膀,希费尼斯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已不需要任何言语,对方的关怀和鼓励便能传到心底。
普琳娜看着这最后的格拉迪依和其主人间的默契,心中暗暗高兴,但同时又想起她哥哥对伊欧比亚的不满,转头去看,普拉埃塔斯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盯着伊欧比亚,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