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玹紧张地问：“为什麽？”

他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红了耳尖，低声解释道：“我知道你很累，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情的。你半夜总踢被子，我不放心。”

谢照熹扑哧一笑，说道：“不是因为那个，等你……”

她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等你相看完再来好了，倘若你相看完之后打算成家，也不必过来了。”

裴玹面色微沉：“你是因为这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

谢照熹淡淡地说：“不必解释，我已经答应师父不会干涉这件事。”

夜色浓黑，周遭寂寥无人，裴玹索性拉着她进了谢宅，一路进了她卧房，阖上门，连灯都来不及点，裴玹害怕她走了，把她抵在门板上，着急地开口：

“你别生气，姑母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拒绝了，我怕你多想就没有告诉你。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怎麽可能会背着你去和别人相看呢？若说成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想这件事了。”

谢照熹心里一动：“当真？”

裴玹叹一口气：“我现在除了荫补改制，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哪来的心力去相看？”

谢照熹反应过来，师父怎麽会关心裴玹相看不相看，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这是在点她呢，要她离裴玹远一点。

裴玹低下头来，蹭她的鼻尖，轻声哄她：“别生气好不好？”

“师父，师父一定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谢照熹还是懵的，她喃喃道，“他不想让我们在一块。”

裴玹温声说道：“我上次也被指挥使暗示了，他劝我放下对你的心思。”

谢照熹紧张地问道：“他是怎麽同你说的？”

裴玹重複了一遍，分析道：“听他的意思，若我们彼此有意，他还是乐见其成的。但他似乎觉得你对我无意，所以劝我早日抽身，所以……”

他擡眼看她，小心翼翼地提到她一直以来的隐忧：“是不是应该让他知道我们如今心意相通？”

谢照熹有一丝心动。

但师父所说的乐见其成，大约是让她嫁与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情意，她什麽都给不了。

倘若她一直拖着他，岂但师父，就连裴雨晴也会找上门来，苦苦哀求让她放裴玹娶妻生子，莫要耽误他的人生。

但真的要她嫁给他，她与裴玹相好已是违逆她讨厌谢逊，讨厌裴雨晴的心意，还要嫁给他，为他生子，她简直不敢想。

他们注定不能长久。

为今之计，就是等到她倦了，或者他想成家了，双方分道扬镳，皆大欢喜。

谢照熹叹口气：“算了吧，要是师父知道我让你给我做外室的荒唐事，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裴玹很坚持，温声说道：“本来也是我自愿的，要罚也应该罚我。你只需要考虑想不想让你师父知道这件事，其他的交给我。”

谢照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想，反正我们也不会一直在一起，能瞒一阵是一阵。到时候我们分开了，也就解脱了。”

裴玹愣了愣：“你今晚才对我说过喜欢，转眼就想着分开的事情了？”

谢照熹轻描淡写：“本来就是啊，难道还能一直在一起吗？倘若我一直拖着你，我师父师娘，你姑母，他们会同意吗？你不是也说只要我现在是喜欢你的就够了吗？”

裴玹：……

他再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照熹可以很坦蕩地发完誓转眼就后悔，裴玹发现自己没办法真的坦然接受他们只有当下的事实。

晚上说出那番温情的话的时候他是真心的洒脱的，但不妨碍过了两个时辰他就后悔。

谢照熹人还在他怀里，脸上还有淡淡的酒晕，但表情平静许多，她长得英气，冷脸的时候，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裴玹赌气，捧着她的脸不许她躲，低头去亲她。

他亲得急切又激烈，仿佛有今朝没明朝，舌头探入她的口腔，含住她的舌头，犹嫌不够，用尖细的犬牙咬她的舌尖。

就算她日后有了别人，他也要她记住今日是谁在亲她。

谢照熹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手上用点力，猛地推开他，气息不稳：“不是说今晚不睡吗？”

裴玹同样气息不稳，语气简短：“我改变主意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什麽时候就被她抛弃了？

他的吻再次落下来，谢照熹越亲越软，膝盖一弯，几乎就要沿着门板滑下去，裴玹托住她的背，亲得温柔了些，在她唇上辗转，好像亲不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