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提，她也早打算去见他。

爱恨也罢，心痛也罢，哪怕只是为了那阴差阳错的一箭，哪怕他看到自己时会愠怒，会生气，眸里染满了厌恶，也总该面对。

高湛为爱怒打阿莲

“阿莲！谢谢你！”

见她答应, 她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更是目光高兴地激动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甩开她, 只是淡淡的眸中, 依旧充满了寂静。

……她怀揣心事, 缓缓来到了高湛居住的房门前，守门的侍卫似是认出了她, 还未等她走近上前去问, 便已有人默声又回到房内，询问那至尊至贵的主人。

很快，那人便又出来，只不过这一次, 他们是心领神会地将两扇门轻轻敞开。

守门的那两个侍卫各自静静列于两侧，对她目光恭敬地垂首, 她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平静地径直踏进了房门，直到来到了他的跟前。

内室，他面容平静, 只是靠在枕上, 手执一卷书观看。

除了苍白的面上，清减了许多外, 他看着似乎与之前无异。

却又似乎变了许多。

那一箭, 似乎也将两人之间, 最后一层若有似无的暧昧, 彻底撕碎。

她知道, 或许他永远也不可能真的爱她。

哪怕没有绾绾，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出现, 成为横在他们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障碍。

为什麽受伤的是他？

为什麽当初被她一箭射死的不是绾绾！

既然开始便是错t误，老天为何不让这段孽缘继续阴差阳错地结束。

可是她得不到答案。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端起案边那早已微凉的药碗，讨好般地送到他的面前，哪怕他的眸中依旧没有自己，不曾眷顾多看她一眼。

“皇兄……该喝药了。”

“哐啷——”

可是她如此卑躬屈膝的癡心爱慕，换来的却是面上的钝痛，以及一地狼籍的苦涩药味。

药碗打翻在地，而他目光怨毒地看着自己，充满了兇狠的仇恨，仿佛她做了什麽无法饶恕的事情一样。

果然，还是因为心疼她，所以在生自己的气吗？

她心里满是无奈地叹息一声，竟觉得苦笑可悲。

一瞬间，为他执迷不悔的所有爱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意义。

他将书卷狠狠用力地扔打在她面上，哪怕肉眼可见她的面上红了一片，他空了的手掌，也还是因为过于愤怒而止不住微微颤抖。

“朕不曾允诺过你什麽！就你也配唤朕一声皇兄吗？你怕是忘了自己卑贱的身份，你不过庶出，却依然蠢钝如猪，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反思！”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目光饱含恨意，连威严愠怒的声音，都染了些许颤抖。

“你这个毒妇，朕怎麽会有你这种恶毒善妒的皇妹。”

“……皇兄是因为那一箭差点误伤到绾绾，而在生我的气吗？”

她低着头，被打落的发丝淩乱，垂落在脸上，微微遮挡住眸里那抹悲光，只是又淡声询问他道。

“你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仅仅只是误伤吗？这次你差点要了朕的命！”

他不禁又深吸一口气，隐忍愠怒道，“是朕大意了，更小看了你，你竟真想借机杀了绾绾。”

“真杀死她岂不是更好？若那夜我真一箭射死了她，那麽这样将无人能再阻碍您成就大业，没了她的影响，我可以得到江景寒的心，帮您收複皇权，重振皇室威仪，完成你梦寐以求的宏图霸业！若非是你舍不得亲眼看着她死？”

阿莲生生承受他摔打在脸上书卷的疼痛，心里更是感到痛苦难当，此刻终于也回头看向他，红着眼眸爆发了怒气，目光灼灼，亲口问出了一直隐忍深藏在心里的话。

“……”

见他未立刻矢口否认，只是继续回以沉默，那深邃寂静的眼神让人看不透，里面若有似无的迷茫，不舍及眷恋，更是叫人失望，几乎心碎，她不禁继续红着眼睛，心里难受质问他道，“我倒觉得……该是皇兄该问一问自己的心，你会这麽生气，当真只是因为我唤了你一声皇兄吗？要知道……这次的计划虽然是我提出，可是也是在获得你的允诺后才执行的，刀剑无眼，天子一怒，又有多少人被牵连获罪？死在你的盛怒之下，这种事即便是我，也见得太多了，难道那些被冤死误杀的人便不无辜吗？究竟是谁想要除掉江景寒？想成事便必然要付出代价！手上更是沾满无数人的鲜血，其中最不缺的，便是无辜之人……而你现在居然因为怜惜他身边的女人，而忘却了自己的使命身份，甚至不惜为了救她性命，而奋不顾身沖上去去为她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