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微微一笑：“这个人就是那个死去花娘的孪生姐姐。”

正说话间，房门被人敲响。

两人对视一眼，阮砚洲扬声道：“进。”

姑娘手上抱着琴，奋力进来就和阮卿这个女儿家对上视线，吓得尖叫一声，被阮砚洲隔着手帕连忙捂住嘴，“嘘。”

姑娘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等桎梏松开，她缓了几口气，弱声弱气问t：“你们是什麽人？”

阮卿手上令牌一闪：“官府查案，还请配合。”

“查案，查……”姑娘自言自语说道一半，忽然眼睛一亮，殷切道，“你们是来查我妹妹的案吗！”说着她又神经质地疯狂扯着头发，“不对不对，上次那群狗官明明不管这件事，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不归衙门，隶属于裴家，效命皇帝，奉裴将军命令彻查此案。”

姑娘不知道什麽皇帝，但是知道大周战神两位裴将军，她殷切地握住阮卿的手：“你当真？”

“当真。”阮卿淡淡扯出手，“我问你答。”

姑娘连连点头。

“名字。”

“婉婷。”

“哪里人。”

“常州府人。”

“怎麽来京城的。”阮卿鹰隼般盯着婉婷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就……没有活路了，就……”

阮卿不耐地打断她的话，手指在桌面嘚嘚敲了两下：“说实话，不然你妹妹的案子我们也无能为力。”

婉婷眼睛异常地眨着，咔咔咬着指甲，像某种受到惊吓没有眉目的动物，她双眼通红地紧紧盯着阮卿：“我知道你是谁，听说你和裴将军关系斐然。”

“……”阮卿没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你是好人，裴将军也是好人，所以我相信你，就算我这麽死了也行。”她敛下眼，“反正现在我活着不如死了。”

阮卿不知道该说什麽，她本就不是一个能对其他人苦难过多共情的人，做善事也不过是知道自己应该做，而不是自己想做，因此听到别人的苦难时便是难以言说，只得默默吞下话头。

“我和妹妹是被拐卖来这的。”

“你在扬州呆过？”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阮卿单刀直入问道。

婉婷显然有些意外，愣愣看着阮卿点了点头：“对，那里不偏僻，但是却是官府上有登记的，刚被拐过去的不用去那里，要等各家贵人挑拣干净了，剩下的就送去那边的青楼。”

“听起来这套流程里没有京城青楼的準备，你是怎麽来的？”

“是的，因为京城这边是突然準备的，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我还在睡觉，忽然就和妹妹一起送到京城来了。”

“记得日子吗？”阮卿若有所思问。

“还没入夏，我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入夏了，另一家青楼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所以生意特别好，印象就比较深。”

出了什麽事，无非是死了个人。

室内一片寂静，只剩下阮卿敲着瓷盏把玩的动静。

她不说话，婉婷也不敢说话，不安地盯着自己的琴发呆。

她精神头本来就差，阮砚洲十分担心她这麽盯下去要发疯，毕竟他也有幸见过白芷发疯的样子，连忙把章子良叫进来，让他带着婉婷去内室歇着。

等两人离开，阮砚洲一把抢回自己的扇子，把阮卿把玩半天的瓷盏推开，催促道：“行了别玩了，想到什麽了快说。”

东西被抢了阮卿也不生气，换了个姿势思索一番道：“这家青楼的老板究竟是运气好，正好开业前夕撞上刘家那档子事，还是人为的运气好？”

“你的意思是说？”

“假设人伢子和刘岷、宋家头上的人是一伙的，他最开始拐卖妇女只是将人送到各方有钱人手上，比如萧佩宜和皇帝，但是这样子到底来钱不够快，扬州是个销金库，京城也是个销金库，但是京城的産业已经饱和了。”

“所以他想了个损招一箭双雕，一边杀了刘岷那个儿子一边搞垮了竞争对手？”阮砚洲意会到了她的意思。

“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那何蓉的绝笔信上的内容是正确的。”

“什麽？”

“刘岷没死，甚至宝珠也没死，当初她在裴府那层叠防护下离开，根本就是里应外合。”阮卿眯着眼冷声道，“去叫人画于庆利的画像让婉婷辨认，另外去裴府把白芷带过来，我要亲自问她，宝珠到底是个什麽人。”

第 63 章

于庆利的画像在阮府书房中备着一张, 望月将画像送来之后便去了裴府告知宝珠一事，顺便啐了一口阮砚洲带着阮卿来这种烟花之地，并表示回去之后一定会一件不落地禀告老爷今日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