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砚洲端着一只手，折扇轻晃, 一整个世外高人的模样，讳莫如深：“非也。”

“说人话。”阮卿断然打断道。

阮砚洲：“……”

“你上个月去赌坊赢了别人一整个钱袋的金子, 赢完拍拍袖子就回家吃饭了。”

章子良莫名其妙：“这件事和我有仇家有什麽关系？”

“别人可不比章公子你家，你赢那一袋子把人家家底都赢完了，别人可不得记恨你？”阮砚洲折扇一合, 扇骨不轻不重地敲在章子良的鼻梁上。

“我凭本事赢的, 他凭什麽记恨我？”章子良简直委屈，“他没钱出来赌什麽啊！”

阮砚洲摇摇头，不欲与傻子争长短。

阮卿也算是看清楚了, 这个章家远近闻名的败家子其实是个缺心眼，她轻叹一声：“以前还以为章家鼎盛时已过, 今日见到子良兄才知，章家实在是鼎盛非凡。”要不然也养不出这麽“稚纯”的人。

章子良不知道阮卿在讽刺他，还以为在夸自己, 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挠了挠下巴。

阮卿放弃与他说这事，转而道：“不过话虽如此, 陆芸那事恐怕与这件事没什麽关系。”

花娘投井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折子雪花一般飘飘不断，显然是对章子良身后的家族或者说牵扯的权势关系来的, 显然是有及其充分的準备，不会是几个赌徒办得到的事。

“是, 应该与这青楼背后的势力有关。”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这青楼的后巷。

这京城本该有两家青楼，此两家非彼两家，其中一家因为去年刘家公子死状凄惨地死在楼里之后生意大不如前，不久就关门歇业了，然后就有了现在章子良前段时间去的那家“春风阁”，虽说是后起之秀，手段却是毒辣无比，硬生生冻死一个为恩客守身不肯挂牌的花娘。

面前这春风阁可谓是如名一般春风得意，财大气粗连后巷都挂了价值不菲的红纱。

阮卿手指在左手手背有节奏地点了点，忽地弯起嘴唇，一把抢过阮砚洲的折扇，唇角含笑：“决定了。”

“嗯？”

“就你。”阮卿手腕一转，折扇尖指向阮砚洲的鼻尖，“你去点个花娘打探一下情况。”

“我？”阮砚洲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怎麽打探？”

“你不是常来吗？问问来历问问春风阁，这很难吗？”阮卿奇怪道。

“哈”阮砚洲气笑了，他咬着后槽牙道：“问这些得多熟的恩客才能问，我怎麽给你去问？”

“你不熟？”

“我只喝酒，又不卖身！怎麽问！”阮砚洲简直抓狂。

“那你就去买。”阮卿微微一笑，“放心，我和章子良都陪你去。”

阮砚洲：“……”

这妹妹不能要了。

-

“公子，来玩呀？”此时已经临近酉时，正是春风阁人最多的时候，门口揽客的老鸨随便招呼说道，再一看，“哟，这不是阮公子吗，今儿个也是来喝酒的？”不过今日却是另外带了两个面生小厮，但这显然不是她应该在意的事，连忙迎上来拥着阮砚洲往里走，“还是老样子？”

阮砚洲素日风流的脸上冷硬无比，“不，今日不喝酒。”一字一句都说的格外咬牙切齿，“今日挂牌的姑娘都在哪。”

“？”

老鸨一下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喜色顷刻间漫上脸，不过半盏茶时间，三人面前已经站了整整三排姑娘。

“阮公子，今夜未生病能挂牌的都在这了，您瞧瞧？”

阮砚洲冷着脸，恨不得把眼睛戳瞎。

罪过罪过。

“咳咳”

面生的小厮轻咳几声，细看还有几分女相，他道：“公子，我瞧第二排左边第三个还不错。”

老鸨顺着看去，确实不错，有几分病弱模样，颇有西子捧心的样子，不过这个小厮未免太僭越了，哪有谁家小厮掺和主子家挑姑娘的。

却不料阮砚洲脖子一梗，道：“就她了，开个天字包间。”

……

包间里，面生小厮一把扯下箍的死紧的发网，清水一泼卸去了面上的妆容，露出原本的样子，赫然是阮卿。

她边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边道：“下次让暗卫优化一下这易容的东西，难用死了。”

阮砚洲闷闷不乐地坐在桌边喝闷酒：“你给我一个选她的理由。”

这可是我的清白。

章子良这个缺心眼的被派遣到屋外看门望风了。

“还记得之前那个未恩客守身而被扒了衣服硬生生冻死的花娘吗？”阮卿在他对面落座。

阮砚洲想了一下道：“隐约听过这件事，两边都听不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