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朵点点头：“您问这个是要做什麽？”

做点她能做的事。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她轻轻问。

在乌兰朵又点头后才说：“帮我看看右大都尉夫人最常去的药铺是哪间。”

暴政只能压一时，走不长久的。

他要麽和朝臣一心，要麽最后被朝臣杀死。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暴君能善终。

她不想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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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倩影渐渐从视线里淡去。

祁酩舟静静看着。

等她行过拐角处，他才看向林辰逸问：“云京附近那几个中立的小国和部族全反了？”

两人一齐往旁边的屋子走。

“对。”林辰逸点点头，觑着他的神情叹气，“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写了檄文，说壶耆单于之死有疑点，不愿看小人把握朝政。”

这小人就差对祁酩舟指名道姓了。

他又说：“不过和之前一样，蒙洛在云京打过几次胜仗，说这些人不足为惧，几个部族首领都被擒获，但他们什麽也不知道。”

壶耆单于死才一日，他摄政半个时辰不到，对方立刻就有了动作，倒真会找时机。

“从前还是抢掠粮草马匹，现在他们摆明了要把自己塑成正义之师。”

祁酩舟轻笑着摇摇头，又说：“镇南王坐不住了。前半月，大齐太子党的人刚替上边关，对南北疏勒政策都从‘退’变成‘打’。现在太子根基不稳，他要想拿下大齐只能趁早。”

可大齐哪那麽好啃。

南疏勒的疆域都不如它三分之一。

镇南王要想南下同大齐斗，至少得吞并北疏勒。可他毕竟年过花甲，加之大齐太子可比现任天子有本事，羽翼渐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沉吟片刻，祁酩舟很快说：“江流已经带人从肃吉借道，联络了肃吉国主。他们和蒙洛都是，先守不攻。等我处理好朝政，掌权的换成我的人，再等镇南王先按捺不住时动手。让蒙洛刻意输几场先。”

轻敌乃兵家大忌。

南疏勒近来愈发猖獗，不将北疏勒放在眼底，干脆顺着来。

林辰逸了然，点点头。

过一会突然听见他问：“现在把人送回大齐，能确保平安吗？”

林辰逸想都不想就应：“可以啊。南疏勒尚未大军压境，压根波及不到和大齐接壤的城池，走偏西的路就行了。”

“你要把人送回去？”

林辰逸很快反应过来他为什麽这麽问，诧异道。

祁酩舟微阖眼，桌下的手握紧拳，却还是淡淡的：

“嗯。”

“大齐确实比北疏勒安全。”林辰逸倒觉得他这样做没错，点点头说，“南疏勒一时半会绝不敢同大齐打。尤其上京，在大齐疆域最深处。”

南北疏勒这一战，他们早料到了。

此时倒也不意外。

沙盘摆上，从南向北地预演南疏勒的行兵布阵。

等林辰逸走后。

祁酩舟靠在椅背上，盯着沙盘立的小旗，轻轻出神。

桌面还摆着另份文书和画像。

是他之前让人查的那位“香美人”的事，却只有最基本的讯息。

香美人十之八九就是叛逃镇南王的那位细作。

镇南王为什麽会放过她？

为什麽会放过她的女儿？

他要知道原因。

可什麽都查不出。

在宫内，香美人和她女儿就像查无此人，过往干净得跟张白纸似的，明显有人刻意遮掩了。

沈知鸢。

少年轻轻阖眼，舌尖抵着后槽牙。

光是这样，她的名字在他唇齿间留住，都有种甜蜜又酸涩的感觉。

突然，门被咚咚咚地叩响了。

“你为什麽不关门呀？”

从微敞的门缝，隐隐有日光落入的地方，探入个乌黑黑的脑袋。

那双小鹿似的眼眸直勾勾向他望来。

灯火晃动，光影摇曳，姑娘家发髻耳垂的银饰也随之变动着闪烁。

才发现她好似圆润不少，肤色也深些，只那双眼眸愈发明亮。

像疏勒碧朗的晴空，从没被什麽遮覆过。

她看看外头，又指指里头，扶着门框问：“我在门口等你，还是可以进来？”

“进来。”祁酩舟轻轻说。

想要向她走去，姑娘家却已经向他走来，腰上的系带蝴蝶似地左右翩跹。

他微歪脑袋，要将她看得更仔细。

耳边那根鸢的羽毛拂过，就带着点痒意从脖颈一路蔓延到心里。

“我遇见林大人了，他说你现在閑着，我就敲门了。”

她的嗓音也像只猫爪似地，在心里挠着，带起阵酥酥麻麻完全难抑制的痒意。

“当然我有拜托门口侍卫跟着，保证不会在途中被莫名其妙的人突然拐走用来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