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有几分试探之一。

祁酩舟稍稍愣住。

回过神，他却拖长音调笑：“我觉得，你在做梦——”

怀里撞进个什麽。

话语稍带一顿。

他又有经验地把尾音收好。

“现在呢？”姑娘家抱着他，在怀里仰起脸轻轻问。

祁酩舟总算反应过来，啧一声。

“……抱我就更不可能同意。”

沈知鸢颓然低头。

所以说嘛。

林辰逸走在前边，脑袋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往后扭。

“你看他这黏糊劲。”他啧啧称奇。

江流深以为然点头。

又过了会儿，走到条涓涓溪流边。

林辰逸松开缰绳，由着马到一旁饮水，扭头问：

“阿勒顿你什麽打算？我反正是文官，带只鸿鹄回去应付下就够；阿江以后走的武路子，我们帮着猎点熊什麽的就差不多了。”

“没想好，等会儿和你说。”祁酩舟应道。垂眸时，却擡手戳了戳她的脸问：“你有什麽很喜欢的动物吗？”

沈知鸢还在想要怎麽让他把她赶走。

提先单于的事肯定不行，她不想真往他伤口上撒盐。

现在乱跑惹烦他也不行，这可是比试，还有其他北疏勒人在，添麻烦怎麽办？

投怀送抱已经试过了，不行。

骤然听见他的问话，她还愣着，下意识就说：“貂——”

脱口而出又恍然发现不对，忙说：“没有。”

“你别想着给我猎了，”他实在有类似作风，沈知鸢赶紧说，“我过来看看就好，你自己要什麽就猎什麽呀。”

“貂？”他却已经听清了，拧拧眉说，“那种柔柔弱弱又没几两肉能吃的？这有什麽好——”

本来是想说“这有什麽好喜欢”的。

话说了一半，她已经低下脑袋，看起来有点低落地“喔”一声。

祁酩舟话到了嘴边立刻改口：“这有什麽好不喜欢的。”

差点咬到舌头。

他啧一声。

“确实没什麽好的，”沈知鸢却附和他，蹲着揪了揪地上的草，说，“所以别给我猎啊，我不太用得着。”

“好。”

他看了看她，见她态度坚决，倒爽快应好。

“阿勒顿你怎麽磨磨唧唧的？前边就是岔路口了，你想好没？”林辰逸已经在催了。

祁酩舟本来蹲在她身边，拍了拍衣摆起身说：“嗯。”

沈知鸢看他眼。

还蹲着，又揪揪那株草。

没有像以前那样跟来，或者问问他要不要陪着他。

祁酩舟唇抿成条直线。

半晌，没忍住问：“你不过来吗？”

沈知鸢指了指那株小草说：“我在研究它，就不过去啦，谢谢你。”

……真熟悉的借口。

祁酩舟轻压眼皮。

一旁，林辰逸见少年迎面走来。近了，才看他一副吃瘪似的烦闷神情，新奇地挑挑眉。

“你打算猎个什麽？”他却只问这个，无意多管閑事。

少年啧一声，却毫不犹豫：“貂。”

“貂？”林辰逸愕然，“什麽貂啊？那种姑娘家才喜欢——”

北疏勒人以勇猛为尊，狩猎当然更瞧得上狼、熊一类。

话说一半，林辰逸猛然住嘴。

他促狭笑笑：“你这是喜欢貂，还是喜欢喜欢貂的人？”

祁酩舟拧眉：“你说什麽绕口令呢。”

“有什麽区别吗？”

沈知鸢刚走到附近就听那道熟悉的嗓音在问。

她顿住脚步，一时不确定要不要再往前。

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也许是她误会祁酩舟了呢？祁酩舟对她就只是普通喜欢，像她喜欢其他人那样。

那其他的，就只是她自己的问题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整得像他得罪她似的，这才想照他问话的意图过来。

没料到他们正好在说话。

沈知鸢想了想，还是準备折回去，却听见林辰逸笑说：

“跟你一起的那姑娘是挺可爱的，怪不得你喜欢。”

她顿住脚步。

过了许久，那头才听见少年啧一声，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什麽似的：

“是，那又怎样。”

“她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晴天霹雳，宛若给了沈知鸢一记重锤。她在原地愣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慌乱提着裙子往后头跑。

祁酩舟和林辰逸、江流计划完剩下的事时，回头却发现原地没了人。

他瞳孔剧缩。

却又立刻看见就在方才那地，右侧的树旁，露出姑娘家快要埋起来的乌黑脑袋。

“沈知鸢。”

他走过去喊她。

姑娘家似是被吓了一跳，慌乱擡起头，眼尾隐约有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