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可少艾并未好受，胳膊都止不住在颤抖，阿妖轻轻揽住她的身子，不断轻轻拍打着。

低沉的哭声响起，在暗夜之中尤其清亮。

“我奶奶和我娘就是这麽没得，她们听见哭声后，就跟失了魂似的浑噩离开，怎麽拦都拦不住……”

“爷爷为了保持清醒，甚至戳破到耳朵流血，差点变成聋子，云门哥哥也生生断了腿脚……”

“鬼哭声毁了整个漆谷，我只剩下爷爷和云门哥哥了……”

感受到少艾的害怕，阿妖凝神催动了腕间水珠，送出一股柔和安宁的气息，让少艾沉沉睡去。

房门外漆黑一片，就连月光都看不见。

阿妖没有睡意，就这麽静静等待着，却迟迟不见朱砂她们回来，她只能摸着腕上的沧溟小剑，继续等待着。

与此同时，追寻鬼哭声到山洞的九爻衆人，已经在夜明珠照明下，一步步下到了洞中。

‘啪嗒’声响，脚下像是踩到什麽，君珩收脚低头看去，目光难掩惊愕，“都退后，朱砂起火。”

朱砂擡手连起十六道明火符，每一道符纸都化作燃烧的火苗，彻底将山洞内照亮。

但见从衆人脚底蔓延至深处，随处可见的淩乱白骨，直看得人屏气凝神，浑身更加戒备起来。

“这！”饶是朱砂口齿伶俐，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麽，只能呆呆望着一切。

荼白持扇护在朱砂身侧，轻嗅间察觉不好，“小心！”

说罢，便是迎面挥扇而出，对上那股灰绿色的半人高雾气。

灰绿雾气被拍散，却又带着鬼哭声重新融合，隐隐约约成了个人样，虽看不清相貌，但莫名让人觉得‘同情’。

尤其是对朱砂和乌檀来说，两人默契的垂下手来，就连神情都变得柔软，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迈步。

“苍玉！”君珩出剑的同时，苍玉及时控琴升起光罩，将九爻衆人笼罩在其中。



燃之通神

即便被莹绿光罩阻挡, 朱砂和乌檀还在不断迈步，撞上光罩又被弹回，接着继续擡脚。

沧溟剑劈开了灰绿雾气, 鬼哭声更加刺耳, 随之朱砂和乌檀也变得焦躁不安, 更加迫不及待要出去。

君珩旋身落到两人身后，双手齐点着封住两人耳识。

等沧溟剑飞回手中时, 朱砂和乌檀已经恢複意识，迷茫的眨眼环顾。

“我这是……”

“……怎麽回事？”

两人同时开口, 却又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乌檀当即就明白过来，自己被封住了耳识，便竖起手指在唇边, 示意朱砂静观其变。

灰绿的雾气再度凝成小人形，在地上爬行了几步, 才一咕咚翻身坐起，就那样蹬着双腿发出刺耳的哭声。

种种举动, 瞧着不像个心智成熟的人，倒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君珩挥手落下剑阵，想要将其困在其中。

谁知灰绿雾气像是被风吹散不见, 悄然避开剑阵困束, 再出现时，就那样鬼魅而惊险的趴在光罩之外, 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手上带着灰绿雾气‘啪嗒啪嗒’的拍打着光罩。

每一次拍打, 伴随着更加刺耳的鬼哭声，光罩也会被拍出蛛网状裂痕。

朱砂当机立断, 七伤弓送出一只燃火的箭矢，在穿透光罩的剎那，箭矢消失不见，光罩外却升起一层火焰。

五行相生，木生火。

木火双层光罩下，直烫得灰绿雾气小人儿缩回手，踉跄着后座在地。

加之君珩和乌檀已手起缚鬼诀，“诸神在上，敕令缚鬼，无分高下，鞠拷打降，降伏立通。”

被诀印伤到的雾气小人哭得更大声了，甚至不停在光罩外滚动着，像个撒泼打滚的孩子，哭声响彻在洞中，引来一团白雾飘出，裹着它消失不见。

临走时，荼白将归鸿扇抛出光罩外，再飞回来时已经携带了缕灰绿雾气。

明火符将要燃烬，君珩细细查看着洞中的尸骨，见满地骨架不过襁褓大小，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归鸿扇轻轻扇动，荼白低头细嗅过后，有了猜测道：“怨、怨气、和……瘴气。”

“你是说，此物是怨气和瘴气衍生而成，岂不就是半鬼半妖？”君珩挑眉，鬼哭声已消失不见，彼此说话声都会带着悠长回音入耳。

眼见荼白苍玉都点了头，乌檀/朱砂还在双双迷茫：“……”她俩什麽也听不见吶。

君珩擡手指了指耳朵，两人这t才想起解除耳识封闭，齐齐道：“大师兄，你们都说了什麽？”

半俯下身查看尸骨的君珩起身，“……没什麽，先回去吧。”

——

阿妖手中捏着沧溟小剑，就这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门外一直守着灵猴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