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在一旁看着她做，一边帮她递菜。

“香蕈和冬笋先给我。”

“鸡下水。”

“菘菜。”

等这几样食材都煮熟之后，柳依依拿起碗等小姐準备好一声令下倒生粉水。

“倒！”生粉水入了鸡汤，她赶快拿起大勺迅速匀开那些生粉，不够快就会结块。一直打圈搅拌，直到生粉水用尽，一锅鸡羹糊便做好了。

叶蓁蓁又转身去料理那只鸡，去掉鸡头凤尾，再对半切开。她手起刀落，很快就把鸡斩好了。

“今儿暮食吃什麽呀？蓁蓁又做了什麽好东西？”红姨娘过来了，她对每天吃什麽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野春饼，白切鸡，鸡羹糊，红姨你看还要加什麽？我再调一个白切鸡的料汁就好了。”

“够了够了，上菜吧，我可饿了！”

听到红姨娘喊饿叶蓁蓁麻利的调了料汁，酱油，些许姜末，一滴香油。

白切鸡火候正好，又过了遍凉水，鸡皮显出半透明的样子。红姨娘夹起一块蘸了蘸酱油放入口中。

“好吃啊！鸡肉滑嫩有弹性，连鸡皮都脆嫩脆嫩的，酱油里加姜末可好极了！我再喝口鸡羹糊。”

“好鲜，蓁蓁你在里头搁了五香粉和胡椒粉吗？香香的还有点微辣，太好吃了！有米饭吗？给我来碗饭我要拌着鸡羹糊吃。”

“对，加了五香粉和胡椒粉，有春饼你还要吃饭吗？”

“哎呀要要要！快给我一碗饭，我喜欢鸡胗多捞点。”

“都切成丁了你还能找出来鸡胗？春饼还吃不？”

“吃啊，怎麽不吃？春饼是立春前后卖的不？”

“对，有春盘和春饼t，带回来的是我新想出来的糟鸡春饼，红姨和娘试试。”

“这批糟鸡的味道真是好，太香了！”

“确实很好，还特别契合咱们酒肆的生意。”

几个人一顿猛夸，让叶蓁蓁充满了信心，春饼一定能卖的很好！



冬酿酒与独酌酒

次日，叶知书和叶蓁蓁乘坐马车去了鑒湖庄子。

越州酒有冬酿的传统，所谓“冬酿”，是指从年末立冬到来年立春这段日子要进行发酵装坛，这对于越州酒来说很重要，是出来的酒品好不好的关键日子。

立冬那日，叶蓁蓁还出席了鑒湖边上举行的冬祭。各个酒庄的当家人在鑒湖边祷告酒神，并从立冬开坛酿酒。

往年是叶知书和虞兰去的，今年一则是叶知书没有回来，而虞兰又病了。二则叶蓁蓁在月下楼的事务上越发上手，少东家去冬祭顺理成章。

最初叶蓁蓁有点忐忑，自己年纪轻又是女子，怕镇不住场子。

虞兰宽慰她放心，不单她一个女东家，其他庄子也有。到了冬祭那日，还真不止她一个，不过她是最小的未婚配的。

正是这个原因倒受到了优待，那些女当家见她一小姑娘来反而起了护犊子的心。

她们风风雨雨走过，知晓女当家的难处，又见叶蓁蓁进退得宜，不卑不亢，更为欣赏。

冬祭过后便要酿酒，这回去庄子为的是看酒品。

“小姐，冬天那麽冷，为什麽要冬酿呀？”柳依依又开始了她的日常发问，叶知书听见并没有怪她的嘈杂，只在一旁假寐。

“制曲要在最热的时候，但酿酒要在最冷的时候，冬天，鑒湖水最是清冽。

开耙后酒要发酵，冬天发酵的慢，时间正好，若是天气热容易变酸。

再则，酿酒要用米粮，秋天粮食正好收成，新鲜的米酿酒最好。依依我来考考你，酿酒用的什麽米？”

“小姐，这我怎麽会不知道，酿酒用的是江米呀！”

到了庄子后柳依依看见游廊，屋子墙面都画着一幅幅图画，问道：“小姐，这些画上画的是酿酒的动作吗？”

“这些图是有大用处的，画的不单是动作，还有顺序。你看最前面那张，是浸米图。

学徒们把新收来的江米去谷分捡之后倒入鑒湖水，泡的米发胀为止。”叶蓁蓁指着图讲给依依听。

“第二张我知道，画上画着炉竈，还有炊烟，定是为了将米蒸熟。咦，后面为什麽又要淋水呢？”

“这叫‘蒸饭’，把浸好的米上锅蒸熟，但不能像我们吃饭时候的米一样煮烂，要保持生米的形状。

刚出锅的米很烫是不能直接下曲的，所以要过水，再放到有风的地方晾。”

一边走一边讲，三人到了另一间大作坊。

作坊放满了比人稍矮些的大酒坛，整齐排列，坛与坛之间只余下过一人的长度。

排山倒海的酒香四溢，闻着让人生醉，管事出来接待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