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那夜只发生了一件事，却又两桩算计。另一桩算计的是什麽？若不要紧又何必问那句话？

叶蓁蓁百思不得其解，回府一路上都在琢磨此事。



道真情与精算计

江舟在叶府门口踟蹰, 内心忐忑。见到叶蓁蓁的车架，急忙迎了上去。

叶蓁蓁掀开车帘，入目处是江舟黑中带红的脸。“江舟, 你也在呀？”她笑着打招呼。

“嗯，我……我有话对姑娘说。”

瞧他的神色叶蓁蓁猜到了几分, 也是，是时候说清楚了, 总这麽下去不是办法。

“好, 你们先下去吧。”

叶蓁蓁和江舟并排走在不宽敞的青石小道上, 颇有些拥挤，边上是热烈似火的红枫, 寒秋开的正盛。

她擡手攫取了几片红叶子，江舟鼓起勇气道：“来汴京之前家父曾同我说, 想和叶家结亲，我当时说要亲自过来瞧瞧再议。”

叶蓁蓁开怀一笑, 大大方方问道：“那你看的如何？”

江舟羞涩一笑, “我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叶姑娘意下如何？你是有主意的, 我想着先来问问你，再回禀家父。”

万一不乐意，两家也能有转圜的余地, 不至于尴尬。

江舟看着憨厚老实, 其实是个懂为人处世的。事情总是办的很漂亮, 不让任何一方尴尬，这回也一样。

叶蓁蓁思忖了一番该如何开口, “老实说，你很好, 父亲为我挑选的人，真心不错。

但……在你之前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所以……不好意思。”

她的眼神很真挚，是真心的抱歉。叶蓁蓁对江舟和对白元不同，江舟帮了她很多，也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是……裴公子？”江舟试探道。

“你发现了？那家伙还觉得自己藏的有多好呢，你才来汴京几天就猜到了。”

“只要用心，总能发现的。”江舟低下头，其实裴望之在外人面前不显，但心有彼此的两个人纵使隔得远，眼神却难以掩藏。

他住的近，又总来酒肆，能不让人多想吗？

叶蓁蓁的眼神从来没落在他身上过，后来帮了她也只有钦佩的目光，落落大方不含一丝情愫。

所以他才想着早点问清楚，她若无意自己也好早抽身。

“江舟，没有这层议亲的关系，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叶蓁蓁非常欣赏他，若因儿女情长失去一个生意上的好伙伴，她会遗憾的。

“当然可以。”两人相视一笑，均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叶蓁蓁将这段告诉裴望之，本想着邀赏，裴望之却不发一言，倒让她觉得无趣。

裴望之对江舟有些许佩服，此人颇有大将之风呀，叶蓁蓁要真是认识他在先自己未必能把人留住。

“你说，若想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死，该如何做呢？”叶蓁蓁问的认真，裴望之险些被茶水呛到。

他的思绪还在江舟那里，叶蓁蓁早已换了话头。

“你又想杀谁？”这个“又”字用的叶蓁蓁斜睨了裴望之一眼。她是嗜杀的人吗？这样说话。

“安国公。”

“为了什麽？世子？他不是你妹妹的夫婿吗？”杀人儿子还不够，老子也要一并杀了吗？

“那倒不是，为了表妹。”她将妙云的遭遇言简意赅的重複了一遍。

“国公府的人……怎麽……都……这麽荒唐。”裴望之对皇亲国戚的癖好虽听过些，但听过和身边切实发生了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该死。”

该死是该死，但也不能说杀就杀呀，裴望之心想。

“咱们先不要考虑杀人的事行吗？尽量在不闹出人命的前提下把人救出来。

他是国公，没那麽好杀，上回是你运气好，不要乱来。”

“哦。你有什麽办法？”

“办事无非两条路，一是拉拢，二是威胁。第一条你肯定是无法办成的，那就只能威胁了。”

“那不还是杀人吗？”人最要紧的是命。

“那是下下策，威胁也能是把柄，不是非得喊打喊杀。”

叶蓁蓁这下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寻安国公的错处，借以威胁他换妙云自由？”

“对，就是这个意思。”

“但他的把柄恐怕不好找，一般的罪名压根捍不动他的地位。”安国公，镇国公，但是从封号就比其他勋贵高出不少，他们可都是按原级袭爵的。

“就安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腌臜事怕是不会少。但能动摇他根基的，只有那个位置，他不是大皇子的人。”

叶蓁蓁一听皇位就烦，“他是谁的人？头疼，为什麽非得选个人呢？此事一定要和皇位牵扯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