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刚说完角落里传来娇滴滴的轻笑，一女子从暗处款款走出。“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偷听你的话，我是上楼来看看缺什麽。只是姑娘心境明澈，说的话真好笑。”

“好笑吗？实话实说而已。姑娘你也好美，春风楼里的女子个顶个的美。”叶蓁蓁眼神真挚，她是真觉得美，尤其眼前这位，称得上“绝色”二字。

她生的一张小巧的巴掌脸，眼睛像狐貍般上挑，嫣然一笑万种风情。鼻子驼峰处有个折横，却更添魅气。双唇丰盈，微微张开让人想一亲芳泽。

那人听她如此说，笑的更开心了，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道：“姑娘嘴真甜，有一双慧眼和不染尘埃的心。我是第一次听见有女子这麽夸勾栏里的姑娘，世人大多鄙夷我们的身份，哪怕是男子对我们也是用完即扔。”正是心无尘埃，才会看什麽都干净。

“用完即扔？这样的人不是更令人作呕吗？要麽就洁身自好，要麽就认同风月。既要又要算什麽好人？勾栏里的姑娘就没有做人的自尊了？明明自己不是人，却把别人不当人，好似这般做便保住了名声。”

“姑娘竟是这般看待的，若人人都似你这样便好了，可惜……哎，姑娘怎麽会来春风楼？”

“我是月下楼的老板，春风楼的客人来店里沽酒，我是来送酒菜的。”

“原来如此，我是春风楼的老板，幸会。姑娘的话我记住了，以后若有酒席，姑娘可愿接下春风楼的单子？我这春风楼其余什麽都好，就是厨子一直寻不到顶好的，你瞧，客人特意去你的酒肆沽酒点菜。”

裴望之正想阻止，叶蓁蓁却爽快答应下来。“求之不得，我叫叶蓁蓁，‘其叶蓁蓁’的叶蓁蓁，你呢？”

“柳梦，柳树的柳，做梦的梦。”

“柳梦？好名字，柳老板以后有需要，差人到月下楼寻我便是。”

“叶蓁蓁，不可。”裴望之在一旁说道。

柳梦苦涩的自嘲笑笑，对裴望之说：“这位公子放心，只是置办酒席，叶姑娘不亲自过来也是可以的，她在春风楼不会有事。”

裴望之压根不信老鸨的话，做皮肉生意的，嘴里有几分真话？他想继续阻止却被叶蓁蓁拉住，对他摇摇头。

柳梦的眼神在裴望之和叶蓁蓁之间打转，忽而开口说道：“你的郎君不是不喜欢女人，他只是清高。但他言行一致，这点比寻常男子强上太多，你不要因此事与他置气。”

叶蓁蓁忙摇头道：“柳老板误会了，他只是我的邻居，不是我的郎君。”

“这样啊~”柳梦将头挨着叶蓁蓁的耳朵呵气如兰：“那你可得好好把握啊~”随后腰肢一扭笑着说道：“我要去别的房间了，两位自便。对了，叶姑娘，春风楼不单有女妓，还有小倌哦~你若是想要，我给你安排~”说完见裴望之黑如锅盖的脸得意一笑。

“柳老板客气！”

待柳梦走后裴望之问叶蓁蓁：“她方才在你耳边说什麽？”

“不告诉你。”

“你可别轻信一个老鸨的话，她……”

“好美的女子，我若是能生的那般凹凸有致就好了，那腰肢，那脸蛋，那胸脯，真是举手投足皆风情啊……”

“叶蓁蓁，你有没有听我说？”

叶蓁蓁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被美人迷了眼，听不见人间俗物的话了……”

裴望之一听更气了，捏着叶蓁蓁的肩将她身子摆正，说道：“人间俗物？叶蓁蓁你越来越过分了，真想听她的话找小倌了？”

“我过分？方才是谁无礼？就算她是妓，你也该好好说话，以礼相待。毕竟她对你并没有出格的举动，人家连挨都没有挨你，气性这麽大做什麽？贞洁烈男？”

“那是你在我身边，若没有你，看她会不会勾引……”

“我瞧着她倒是不会，其实也不是每一个妓女都这麽轻浮的。”

“你看谁都像好人，若她真勾引我呢？”

“你满屋子莺莺燕燕都没理，她勾引你也没用啊。虽然她是其中最美的，才子配佳人，倒也是段佳话。”

裴望之被气笑了，“佳话？你真说的出口！她还让你找小倌，这人！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该差人去月下楼沽酒。”

“好啦，人家是开玩笑的，她在我耳边说你是好男人，让我努力，这样还生气吗？别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你的不是，倒是你一直带着偏见。”

“她真这麽说？”

“那还有假？”

“我是好人，你努力什麽？”

这话问的是真蠢，叶蓁蓁心想，不知这小子是真纯还是装纯。她踮脚捏住裴望之的下巴，细细摩挲着说：“大概……让我努力把你勾到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