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们曾讨论过，基于他们的感情结果，有没有那段记忆，对他们来说影响并不大，但就像一台话本被人撕去了其中几页，总归缺少了一段，不再完整。

云舒这些时日也不知为何，老是做梦会梦到些模模糊糊的画面，梦中清楚知道是在白州，却看不清画中细节。每每醒来，便觉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无论怎样，那也是他们曾经的一段人生经历，更是他们相爱的开始，从旁人口中了解的再多再详细，终究不如自己的记忆。毕竟，那些感受，那些爱意，是旁人无法言说无法传递的。

“待婚事过后，再召民间名医游医进宫，天下之大，多有能人异士，或有办法。”玄渊道，顿了顿，又道:“此事玄妙，你我明日便自行恢複了也说不準。”

云舒忍不住笑，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若真明日恢複了，倒也是趣事一桩。

两人好一会儿没说话，手仍旧牵着，云舒无意识地把玩着玄渊修长的手指。

一派宁静安和。

云舒忽然忍不住噗嗤一笑。

玄渊目光本就一直在她身上，见她笑，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怎麽了？”

“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已在一起数年的老夫老妻？”

即使不交谈，也无丝毫不自在，完全不必无话找话。不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省却了其他新人间的磨合，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

玄渊却没有说话。云舒擡头去看，便撞见玄渊凝视的目光。

月光仿佛落进了他眼中，他用实际行动回应她的话语。

他略略低头，覆上她的唇。

恰逢此时，前头传来阵阵喧哗。

云舒还记得烟花之事，听这动静，知道应是马上要开始了，忙伸手推他。

玄渊却不放手，手掌轻托在她脑后，蓦然加深了这个吻。

云舒眼睛蓦地睁大，他总是温柔的，之前的亲密多是浅尝辄止，这一次却如此浓烈……如同饮下烈酒，瞬间令人麻痹。

砰--

黑色的天幕之上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变成最盛大最华丽的背景。

最后一朵烟花落幕时，云舒终于被放开，她脸颊布满红晕，本就娇豔的唇瓣此际更红如滴血，眼中水光盈盈，手足俱软，那几欲窒息的感觉仍令人心悸，她微恼，伸手推了玄渊一把。

玄渊微平息了下急促的喘息，捉住她的手，低声道:“回房？”

再不回去还不知会发生什麽，云舒点点头， 随他站起来，缓缓往下走。

意外在这一刻发生，本已结束的烟花这时忽然又冒出一颗，砰的一声，在空中猛然绽放。

云舒恰好走到屋檐边，正要扶梯而下，被这一吓，不由一抖，脚下便踩了个空，径直往下摔落。

玄渊原本一直牵着她的手，直到她扶着梯子才放手，谁知就这麽短短一瞬便出了差错。他面色一变，想也未想，毫不犹豫伸手抓住她，脚尖在瓦上借力一蹬，在即将落地时奋力翻转，先一步背部着地，接着搂住云舒，让她落在了自己胸膛上。

屋顶的距离不算太高，但终究是两个成年人，沖击力自是不小。玄渊闷哼一声，后脑在地上磕了一下，云舒则额头重重撞在玄渊胸膛上，一时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殿下！”

“娘娘！”

隐身暗处的侍卫与侍从们飞扑过来，立刻将人团团围住。

“快传太医！”

侍从们面色煞白，正七手八脚要将人扶起，却听玄渊出声道:“别动。”

玄渊闭了闭眼，先小心地将云舒扶好坐起，他忍着脑中的闷痛与闪过的混杂画面，先去察看云舒:“摔到哪……”

剩下的话语压在了喉咙里，只因看见了云舒的眼神-

云舒懵然地坐着，她一手抚在额上，目中却闪过错愕，惊讶，不可置信等神情，她擡眼，本能的朝玄渊看过来，玄渊面上也难得错综複杂……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帝后，宴会尚未结束，皇帝与皇后倒未惊动他人，只两人匆匆赶来。

皇后面色不虞，皇帝更是直接斥道:“今日何人当值？如此玩忽职守，要尔等何用！” 侍卫侍从们跪了一地，纷纷请罪，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宫中向来守卫森严人人各司其职，只是今日特殊情况，人家两人浓情蜜意的，特意将他们支开，他们岂敢离得太近，谁也未料会出这种意外……

“此事怪不得他们，都下去吧。”玄渊开口道，“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皇帝皇后在来的路上已知他们是从屋顶上跌落，这时也不知说什麽好，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爬什麽屋顶。哎，到底是青春年少，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