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我要死了，杀我的还是魏寒，她肯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帮我杀了魏寒的。”

她看着指尖的血，“这个，也算是我报答小乡巴佬了。还请两位能帮我保密，别告诉她。”

魏青萝将符纸递给赵子衿，转身离开。

洛晏在厨房，伸长脖子想听清楚那边魏青萝和赵子衿在说什麽，可是太远了，除了风声她只隐约听到几个离谱的气声，

她握着手里的纸袋，发觉白糖花生已经装得满出来了，砸在她脚边。

花生是她和罔像们一颗颗剥出来，洛晏瞬间回神有些心疼，捡起来放在竈台上。

她手肘杵了一下旁边失神的捷飞，他的眼神还直勾勾地看着魏青萝离开的方向，手里舀花生的勺子机械地重複着舀的动作。

“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洛晏叹气拿过他手里的勺子，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你这麽在乎她，刚刚还说话伤她的心？”

“捷飞，我真的不理解你。但是……大小姐身体不好你知道的，她生命的每一刻都是用力活出来的……时间宝贵……”

洛晏说到这，又不知道该怎麽劝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她一个局外人，其实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她也明白了那天捷飞为什麽能感应到魏青萝来了，是那根犬齿项链，自己的牙他总是能感应到的。

捷飞肩膀耸拉下来，“……她厌恶妖怪。”

刚刚那些话，他听见了，一字不差。

他一本正经，“我不是人，也不可能是人。”

“……”



第172章 青泉乡（二十二）

洛晏有种无力反驳的感觉,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捷飞小声道：“我不想……成为她的污点。只停留在她记忆里，也许也是好的。”

他觉得，从他逃走的那一天，他就已经配不上她了。

现在, 更配不上。

洛晏抿唇, 开口道：“你又不是她，你怎麽会知道她的想法呢。或许, 她根本就不在意你是不是人。”

魏青萝那一家人, 除了她, 简直就是一群妖魔鬼怪，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

捷飞和魏家的人比起来，应该比他们还像人。

李老太太走进来, 摸摸两人的手, “囡囡啊，装好了吗？要不要让你哥哥热一热啊？”

洛晏赶忙笑道：“不用不用, 他牙口应该挺好的，不用这麽麻烦。”

说完她拿着花生走出去。

李老太太看向捷飞, 拿起旁边的纸张塞到捷飞的手里示意他折起来。捷飞听话地折好, 递到老太太面前。

背脊弯曲的老太太拿起花生盆里的勺子, 耐心地将花生舀进纸袋里，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刚刚占满纸袋。

捷飞一边封着纸袋, 一边问：“奶奶，这袋花生是谁要？”

老太太擡手, 捷飞习惯性低下头，让老太太摸到他的发顶, 轻轻揉了揉。

这是他还是小狗形态被带回来，老太太每日喂他吃饭时候, 常常做的动作。这样能安抚他的情绪。后来他变成人，老太太还是时不时做这样的手势，他已经养成了习惯。

老太太好像没发现自己救回来的小狗不见了，她没有去找，也没告诉其他村民。

他化成人身回来的时候，老太太也欣然接受。连他自称是他孙子的话也接受了，甚至记住了他的名字，跟村里人介绍了他。

他既庆幸又失落。但这个动作又会让他觉得老太太其实记得那条小狗。

老太太理了理他的头发，缓声道：“这个，拿去给魏小姐。”

“奶奶……”捷飞迷惘地喊了一声。

“我家小飞是最善良，最有礼貌的孩子。”她像是叮嘱一般，“待会儿去了，好好跟人家讲话，啊。”

捷飞微微一怔。

李老太太笑着朝他点点头，“去吧，奶奶现在得去看看，他们饭做得怎麽样了。”

月色落在李老太太身上，她佝偻着身体慢慢走出去，影子被拉得很长。

像棵树，在风里摇摇晃晃，一片银杏叶无声飞过老人的肩膀，缓缓飞上空中，竟然就像从她这个树上被吹落的一般。

*

“树叶……不影响的。”洛晏拿开落在花生表面的那一片银杏叶，把刚刚装的花生递给向融，“刚刚，谢谢你啊。”

方才在山里，向融相信她，真是帮了大忙。这样的恩情，也是不得不报的。而且，她也有些话想问他。

思来想去，除了花生和红薯，实在没什麽能拿得出手了……

洛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眉毛。

向融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不用说这样的话。”

洛晏在旁边的台阶坐下，“要说的，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