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才发觉声音有些沙哑，“嗯。”

洛晏心跳漏了一拍，“我……睡午觉想一个人。”

害羞麽。

少年轻咳一声，拉过被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那我出去一会儿。”

“……好。”

不一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洛晏才鬼鬼祟祟探出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坐起身摸到唇上的伤口，“嘶——”

“你是真敢啊，洛晏！！”

门口，张照看到少年出来。方才兇神恶煞的，一下就缓和了。

果然是年轻，情绪好得快。

姜寂洲道：“方才失礼，见谅。”

张照摆摆手看见他唇上新鲜的伤口，轻咳了一声，“也是师父有做得不对之处。”

随即他说起正事，“姜少侠对风芜之事知道多少？我想听听，看看其中是否有救二师兄和五师兄的法子。”

姜寂洲心情轻快，“对于这件事，我倒是和赵姑娘商议过一番，重要的还是看秦长老。”

“我师父？”张照蹙眉。

“是。”

当前最快的就是秦重鹤能松口，给出一个方法。

但明显，他不想。

赵子衿看着秦重鹤，深感他不可理喻。他自己不救人就罢了，却还拦着不準别人救人！不过方才他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们。

或许夏如微身上确实有什麽秘密。

秦重鹤让李齐带了几个从小看着夏如微长大的人进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来人是周婆婆和一个渔夫，一个是从小带着夏如微的人，一个是教夏如微泅水的人。照李齐所说，这镇上最了解夏如微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叶伏明。

叶伏明和夏如微的事寥寥数语就可说清，而且他来到风芜的时候，夏如微已经十五岁了，很多事就是他也不知道。还有探究意义的就只剩下周婆婆和这个老渔夫，老渔夫还恰巧就是周婆婆的儿子，年年的父亲。

周婆婆终于看见昏迷的夏如微满眼的心疼，叶安道：“周婆婆放心，我已经让人给小夏看过，她是太累暂时晕过去了，大夫已经开了药，相信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教谕，您这麽说，我就放心了。”

秦重鹤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你们煽情的时候。”

叶安无奈摇头，对周婆婆和渔夫道：“两位就请说来吧。”

周婆婆“诶”了一声，小心将事情说出来，“如微的父亲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他们家全是她娘亲在操持，她母亲是个坚韧的，靠着帮镇上的人家磨镜，送鱼货换钱用来照顾两个年迈的老人，拉扯如微长大，可惜……”

夏如微就是遗传了她这一点，才在泅水方面天赋异禀。六岁就刚下水，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游一圈回来，七岁已经能跟这母亲一起捕鱼，八岁成人都难捞到的深水鱼，她一个人就抓到两三条。那样的鱼就是风芜也难得，他们的日子渐渐宽裕了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微是个很内敛的孩子，从小就懂事，我打第一次抱她就喜欢得不行。可惜因为脸上的胎记，其他孩子都不太喜欢她。

那胎记对于大人来说好接受，但是对于思想还未成熟的孩子来说，还是难了些。好在夏如微的母亲足够爱她，她很健全。

“她们日子过得苦，我偶尔得空也过去帮如微娘带带人，做两顿饭。直到……十年前那一天，一个叫赵青的女人为了买镜子来到镇上，住进了如微的家。”

“赵青一开始还没露出马脚，对谁都笑脸相迎，因着她对如微好，又处处帮着如微娘，我也就没太防备她。我还想如微家里头除了一块拇指大的白玉，也没什麽值得别人惦记的……谁想……赵青就是为那块白玉来的！”

两个月后，夏如微刚满十岁不久，家里遭难了。

夏家遭了一场大火，赵青和夏如微的家人被火海吞没，那天绕城的河上全是大片的火光和百姓的尖叫，火舌大口大口吞没了夏家的一切。风芜所有的镜子里全是成团的火光，直到将明时大火才被扑灭。

那火大得惊人，如同妖火一般难灭，最后他麽只救出了夏如微的母亲，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我们在厨房门口发现了一面镜子。”

秦重鹤蹙眉，不明白周婆婆停顿是为何意，叶安解释道：“师兄，在风芜镜子的用法大有讲究，镜子不可置于西北方向，明火之前，否则会引得‘火烧天门’。”

秦重鹤听罢，仔细思考着这番话的真实性。叶安示意周婆婆继续说，周婆婆眼泪婆娑，

“绳子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如微娘没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