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贺长翊和姚镜双怎麽来了？

“你们让开吧，让我来问好了。”这次是赵子衿的声音。

“赵姑娘请。”姚镜双道。

门再次被扣响，“姜寂洲少侠，不知有没有打扰你休息，我是想找糯米圆子，方才她来给你送药，现在还没回去，她有跟你说要去哪里吗？”

洛晏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起她说过今夜要找赵子衿拿东西。

开门放他们进来是不可能的，但外面可有三个人啊，万一他们硬闯，她也是拦不住的，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她听见姚镜双的声音：“这门推不开……”

推不开？洛晏心里疑惑。

这时，程眠的声音响起，“各位，下人来说过了，洛姑娘没有离开院子，放心。她大约是贪玩，在哪里逗留了，不用担心……”

赵子衿道：“多谢师姐。”

程眠道：“不用，怎麽样，姜少侠醒了吗？”

洛晏：“……”

他是香饽饽。

赵子衿道：“姜寂洲少侠可能还没醒，我本来想问问他洛晏的……”

洛晏抿唇，这时少年声音沙哑，答道：“她……说是饿了，去了厨房，大概待会儿就会回去。”

他这个谎说得自然极了，简直信手拈来。

“原来如此！”贺长翊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洛晏肯定是去吃东西了，你们还不信。”

姚镜双好奇道：“真让贺兄猜中了！”

贺长翊骄傲道：“那还用说，方才洛晏记挂姜兄，饭都没吃几口……”

洛晏眉头蹙起，脸颊烧烫：“……”

怎麽这话从贺长翊嘴里说出来怪怪的，担心是担心，记挂……嗯？

程眠问道：“姜少侠，身体如何？可需要我为你请个大夫？”

姜寂洲声音里夹着疲惫道：“多谢程小姐，我好多了，不必担忧。只是形容狼狈，不便见人，明日再向你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那姜少侠你好好休息。”程眠转身对几人道：“走吧，大家回去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洛晏大大松了一口气，艰难地将姜寂洲扶到床上躺好，本来想给他检查伤口，手却被攥住。他喘息着，看似虚弱，实际力气却大得不行。

洛晏只好道：“我不碰，不碰。”

她新奇地发现，原来姜寂洲也是有脾气的。

他分明疲惫得不行，但却强撑着不肯睡去。

少年盯着她，苍白的唇轻啓：“……看到了？”

她的头发已经散开，柔顺地贴在脑后，是方才他造成的。

洛晏转身点了一盏灯，屋子里被暖光包围，她这才拉了根凳子坐到床边，“嗯……看到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的……耳朵，还没收回去……”

“……眼睛也是。”

少年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面有一圈清晰的红痕，缠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他垂下眸，“你……为什麽来？”

可这问题，方才似乎有人回答过他了。他们说，洛晏记挂他。

记挂……想到这个词，有些微妙，少年指尖微微蜷了蜷。

洛晏拉了拉衣领稍稍遮住脖颈的皮肤，“我……来给你送东西。”

“上次在临州城的时候，我就想给你的……”

那瓶灵丹放着放着她还忘记了，直到今晚看到贺长翊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

她问道：“你有感觉好一些吗？”

姜寂洲沉默。

那灵丹是有用的，就是吃太多了，他需要时间修整，现在，除了手，他其他部位几乎动不了。他也分不清楚闯进身体的另一股力量到底是什麽，今晚只是试着催动灵力就失控成了这个模样。

“那就好。”洛晏点点头。

他语气沉沉：“你……不怕吗？”

洛晏道：“还好啦。”

她真心诚意道：“其实你这样挺漂亮……我是说俊俏，像只精灵一样……”

只是，她觉得自己似乎理解错了什麽，姜寂洲的耳朵慢慢攀上一抹粉色。

或许，他问的是：你就不怕我失手杀了你吗？

洛晏忍不住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姜寂洲却微微愣住，有一瞬的失神，她……不怕他的模样，眼中也没有厌恶，没有害怕，不像从前那些遇见他的一样，避如蛇蝎。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他沙哑着声音道：“你早知道……我是妖。”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在寒潭下，她就发现了……

浓郁的夜色阴沉沉，像一团墨将月色淹没。

少女的眼睛格外清亮，宛如明珠，“是人是妖，不都是姜寂洲吗？”

“姜少侠，你累了就睡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守着你，不会让别人靠近，也不会让别人看到你的样子。像在临州城，你守着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