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令在他手中粉碎成灰。

林寒铮猛然瞪大了眼睛。

怎麽会，这是本命玉令，只有玉令另一侧的人身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池清随踉跄一退，怔愣问:“这是……什麽意思？”

林掌门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面色苍白一片。

第二次，第二次了。

他怎麽能看着师尊两次的消亡？

林寒铮往后退着，扶着桌沿的手用力到发白，他捂住心口，想尽力缓解伤痛。

已经无需多言了，池清随睁大眼睛，目光涣散，颤抖着开口:“师尊她——”

不会的，不是在闭关吗？怎麽——

“我不相信。”池清随声音无比沙哑，他忽而想起一件早已被他忽略的事。

“我与师尊连有生死契，她若出事，我也定是活不了的。”

林寒铮空洞的目光回神，“当真？”

池清随沉重点头，说:“千真万确。”

所以千绪一定没事的，至少还活着。

那玉令的碎裂又怎麽解释？

“就算还活着，也断然出了大事。”林寒铮问:“你们有生死契相连，便毫无察觉吗？”

池清随垂眸，哑声道:“我服过树榆。”

“两次。”

“所以……我感受不到师尊的情况。”

最后一丝希望被敲碎。

林寒铮跌坐在木椅上，他扶额苦笑，“明明说好会回来的，怎麽……永远只丢下我一个人。”

从来都是这样的。

不论是师尊还是郁宁。

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

被丢下的永远都是他。

就连死亡，也要将他隔开在外，独留他一人守着三人念想。

他明明已经尽最大力，将仙山打点地很好，云山之巅守护得很好，就连自己也掩饰得很好。

怎麽到头来，还是什麽都留不住。

“罢了。”林寒铮紧紧地闭上眼，深深呼吸着，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千年都等了，何愁如今呢。我们寻不到她的，清随，我们只能等。”

只能……等？

池清随只觉耳畔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花白。

“什麽意思？”

林寒铮哑然道:“玉令已碎，生死契被强行压制，云霄界再无人能寻到她的蹤迹。”

“我不信。”池清随再次说着，执拗又倔强，“至少她还活着。”

林寒铮没说话。

他不忍心打破少年的最后一丝妄念。

他没有告诉池清随，上一次千绪的消失，持续了整整一千年。

而那一千年里，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已身死。

如同现在这般，活着，却下落不明。

一千年，当真漫长又艰难。

“你如何知道她出事了？”林寒铮问。

池清随:“做梦。”

“梦？”

池清随简明扼要说:“在梦里，她快死了，我想救她，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看着她被带走。”

“被谁带走？”

池清随努力回想，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他明明看到的，可如今那人的面容却是模糊的，像被刻意抹去一般。

“是位女子，但我没看清她的脸。”

林寒铮面露难色，“这很难寻到。”

“如果还有一件东西，可以寻到她吗？”

“什麽？”

有些事池清随不想说，也不愿说的。

只是那人，他实在太担心了。

哪怕没有生命危险，他也不想那人受半分伤害。

“师尊留有一抹神识在我身上。”

第 37 章

“你确定？”

千绪看着二代魔尊秦观月坐于魔宫高台。

他眯缝着双眸，长腿交叠，居高临下道:“本尊不信任何人，乐行除外。”

黑衣斗篷的女子低声笑了笑，擡手施了一个法。

白衣仙尘，眉目淡漠。

秦观月猛地坐起了身，双手死死握着王座，冷声道:“你找死。”

扔出的法器打在一道无声屏障之上，秦观月尚未收回去的手愣在空中。

他看着这个拥有着和乐行上尊一般面孔的人，即使已经震惊到了极致，还是笃定道:“你不会是她，为什麽会有她的气息？”

“因为她的尸骨在我这里。”女子并不打算隐瞒，她已久顶着乐行上尊的面容，笑道:“秦观月，她葬身于魔域，你却寻不到她的尸身，因为被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