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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在她手上化为冰凉的雪水,她转过头去看车内的徐夙隐,灿烂爽朗地笑了起来。
徐夙隐微笑着看着她,递出怀中的手炉。
姬萦接过那还带着徐夙隐体温的手炉,眺望着空中染上夕阳余晖而变得温暖近人的雪片。
在这般纯粹而动人的天地之前,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无论你听到什麽,都不会对我生气。”
姬萦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苛刻。
哪怕是徐夙隐这样胸襟宽广的人,得知她是大夏皇室的公主,怕都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她又补充了一句:“……生气也可以,但不能一直气。”
徐夙隐听她说完,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神色。
“……好。”他轻声回应道。
……
山路逐渐平坦,密林渐尽,群山掩映在云雾之中。
走出最后一片林子后,衆人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汪碧绿的湖水映入眼帘,湖面上轻烟缭绕,宛如天界的一滴清露落入凡尘化为碧镜。而那典雅的古寺就坐落在这片镜湖之上,背靠着一面刀削似的峭壁。壁上用彩色颜料画着神态各异的千佛,石缝中长着苍翠的松柏,如同千佛画壁的守护神般,为这方净土增添了几分威严与静谧。
“到了。马车就停在这里吧,接下来要坐木筏前往寺中。”梦觉望着熟悉的景象,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衆人纷纷下马,马车里的姜大夫和徐夙隐也接连下了马车。水叔为他披上大氅,戴上挡雪的帷帽。
竹筏就停在湖边,一张竹筏刚好够所有人一次来回。待所有人都上筏之后,梦觉放下禅杖,熟练地拿起划桨。
湖面之上,只有隐约几声鸟鸣。姬萦望着那过分宁静的千佛寺,忍不住问道:“怎麽没听见任何声音?”
梦觉望着那沉寂的寺庙,眼神中露出一抹悲伤。
“匈奴进入山海关之后,首当其沖的就是附近的州城。千佛寺衆僧虽然清贫,但寺中也有不少信衆捐赠的金佛器具。那时我正在外游历,听闻噩耗赶回时,千佛寺已被洗劫一空,寺中再无一人生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收敛了师父和师兄弟的遗体,将舍利子存放于宝塔后,便下山超度蛮夷。这也是我下山后,第一次回来。”
“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去……”姬萦再次看向寂静的千佛寺,这下又有了不同的感慨。
木筏渐渐靠岸,姬萦等人先后上岸。
“梦觉大师,你在千佛寺生活多年,寺中可有什麽特别之处?”姬萦问。
“特别之处?”梦觉想了想,摇头道,“贫僧确实没有注意到什麽特别之处……硬要说哪里奇怪的话,千佛寺背后的画壁上,有一处巴掌大小的洞,似乎是放什麽东西的,但一直以来,没有什麽东西能正好放进去。贫僧问过师父,师父说他也不知道是什麽,他还是小沙弥的时候,那里就是如此了。”
姬萦激动起来:“梦觉师父,你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奇怪的洞吗?”
“自无不可。”梦觉走在前方引路,“请随贫僧来。”
在梦觉的引路下,衆人绕过古寺,来到身后的画壁前。
松柏交错掩映的背后,是两个怒目圆瞪的护法金刚,一个小小的似壁龛又有古怪纹路的洞穴被他们捧在中间。
那洞穴下方方正,上方腾起环绕的轮廓,不是传国玉玺上的神龙是什麽!
姬萦转身看向衆人,神色郑重道:
“诸位都是慕春的肱骨之臣,而梦觉大师,是千佛洞的传人。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瞒着你们,过会你们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待此事了结,我会一一解释给你们听。”
除徐夙隐以外,大家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浮现出了疑问。
哪怕是在衆人之中,最了解姬萦底细的江无源,都因为她的话而露出疑惑眼神。
姬萦取下挂在剑匣上的包袱打开,取出木匣。
“这是……”江无源的神情变了,他认出这是姬萦在十一年前就带出天京皇宫的那个木匣。
后来,木匣不翼而飞,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一个存放细软的容器罢了。
现在,姬萦当着他的面取出了其中的传国玉玺。
夕光飞雪中,传国玉玺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宝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鲜红的大字,醒目地表明着这枚玺印的身份。
不知是谁发出了倒抽一声冷气的声音。
自天京沦陷,传国玉玺便不知所蹤,谁也想不到,这枚多方争抢的玉玺,竟然会在姬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