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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太子赘婿(183)
作者:溺子戏 阅读记录
李霃下的是寸步不离的命令,无召不得进京。
所以,既然云升回来了,便说明——元春也来了。
江酌没有吭声,但值离却觉得,他向来淡漠的神情忽然泛起了一些涟漪。
城西钱家。
元春一衆人奔波三日,终于到了京城。
钱老板很高兴,吩咐下人準备了好酒好菜,给诸位贵客接风洗尘。
只元春从马车里下来,回头看了眼负责驾车和盯着粮食的伙计:“先把东西拉进院子里放好,这样他们也能安心吃个饭。”
钱老板自然是元春说什麽都答应,得了她的话,便忙着张罗去了。
元春没进屋,站在门外看伙计们卸门槛、搬粮食,偶尔还会搭把手。
初春的天,竟忙出几分热火朝天之感。
只他们忙得专注,丝毫没留意巷子外头,何时多了辆青蓬马车,不起眼,也不华丽。
它来了便没走,就这麽停在那里,好像被马夫忘了似的,安静而沉默。
钱老板不知是什麽时候过去的,站在马车外边,只是问候了声,便不敢说话。
里头的人也没吭声,只是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有一目十行的本事,翻得很快,他的心都被翻乱了——
许久,书页声停了,钱老板擡头,等着指示,可里头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钱老板竖起耳朵——
里头,来人将书册卷握,像无意似的轻顶开车帘一角,就这麽从这个缝隙看出去——很小的一角,堪堪能看到一抹倩影,便停下了,像是不敢。
江酌敛眸半晌,眨了下眼。
确定看清楚后,眨了一下。
确认是她之后,又眨了下。
她……好像长高了些,又好像瘦了些,原来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如今轮廓清晰,一身淡红色春衫,显得她很白,杏眼很亮,眉眼如故,又好像不是……
江酌说不出她的变化,只能一寸一寸地将人看着,像是要把这个人刻进心里——他自认明明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可到最后,说出口的,却极简,三言两语,甚至多不出一句……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原以为两年不见,再见她时,千言万语道不尽,可真正见到,眼前却一片茫然,仿佛站在壮阔的海边,看着江涛翻涌袭来,淹得他四肢僵硬、喉间发涩,明明很满,可想做的不过是看着、安静地看着。
看着她。
丹青色薄,画不出她的一颦一笑。
言辞寡淡,道不明她的一顾一盼。
春光晴盛,明媚地透过细叶洒下,碎光斑驳一地。
江酌盯着人,怔怔的,像是出了神。
直到下人背着粮食从她前面过,因为没注意到她,险些碰到,江酌下意识起身——
然后就看到她身后的男子伸手替她挡住了。
“……”
江酌坐了下来。
不知那男子同她说了什麽,元春回到了马车上,动作利落,裙摆轻扬,那抹淡红色便散在了日光里……
消失的时候,江酌的呼吸顿了下。
但很快,她又重新出现了——她是扶着那人的手下来的,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水囊,她仰头喝了一口,把水囊递给那个人。
然后江酌看到,那个男子背着他,微微仰头。
他们在喝同一壶水。
是江之言。
江酌指尖微曲——竟然是江之言。
他们,什麽时候,这麽要好了……
还记得当年他离开定安之前,江之言拿着张赵两家的地契来找自己。
一番长谈之后,江之言还挺意外的,毕竟那可是定安半数以上的地契,可江酌看都不看,就说留给元春,还交代了他帮忙处理改契的事,连带着改契之后可能会出什麽问题,都替她想到了。
江之言听他说得细致周到,半晌竟是笑了下,不知是炫耀还是什麽,玩笑着:“三年前,去她家借宿的那段时候,元春还问过我是否婚配……”
他说得无意,江酌却在此刻记得清晰——所以,她从前对江之言也是有过意的……
江酌敛眸,说起来他和元春认识,好像都不过一年……
一年,很短。
短到……怎麽也抵不过江之言三年陪伴。
车帘外,元春拍了下江之言,撅着嘴瞪着眼睛说了些什麽,然后江之言便笑了,一个杏眼明亮,一个桃花眼潋滟,看起来好不亲昵……
江酌原可以不看的,但他还是看完了,直到他们二人消失在巷子里,他才把车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