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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魄(124)

作者:一曲昭白 阅读记录


缈幽城铁规(针对全体女子)

第一条, 非女子不得入城!

第二条,女子无才便是德!

第三条,女子不嫁只能死!

那麽,制定这些规矩的是谁?城主吗?

当然不是!

是这个所有的一切都很荒谬的缈幽城,是这个吃人不眨眼从不给女子生存空间的恶心世道。

哪里来的城主呢?

一个起到欺骗作用的无聊幌子罢了。

四月初四,缈幽城,黄昏,阴雨绵绵。

南羡溪站在避雨的四角亭檐下伸出手臂摊开手心静静接着一滴又一滴牵连成线的纤细雨丝。

“缈幽城的时间流速愈发诡异了。”

“对啊。”

任南禹边吐瓜子儿皮边囫囵应着南羡溪的话,此刻他的确不太能忙活过来,手里瓜子儿嗑个不停,眼睛还得时不时盯着姜谈和明闻屿两人的棋局。

没错,正是棋局。

缈幽城的时间流速快到了叫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姜谈等人方在淩晨谈完话便很快发现今日的太阳似乎迟迟没有升起,直到再过去大约半个时辰才依稀意识到眼前稀薄的日光竟是昏黄的夕阳。

太阳升起来过麽?

谁知道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怎麽还在这里下棋?”

“不急。”

明闻屿执白子落下。

“等彻底进入黑夜一切都会有序开始。”

“可这也不见白府有所準备啊,甚至就连个消息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白珞音这婚事不办了。”

南羡溪退回到屋檐下拂去了落在t手腕上的雨滴。

“你莫非是在等敲锣打鼓八擡大轿?”

姜谈落下一枚黑子屈起骨节敲了敲台面示意明闻屿快些落子。

“不然呢?”

南羡溪坐回了摆着棋局的石桌旁自然道:

“白珞音好歹也是城主的女儿,不说三书六礼八擡大轿,至少也是祭祖宴宾花轿迎亲,怎麽都到现在了还一点儿排场都没有?”

“巧了,你说的这些东西还真都没有。”

明闻屿眼见棋面黑子大半,残存的十数枚白子被逼入狭窄角落不禁犯起了难。

“都没有?!”

一向没受过委屈的南羡溪大小姐大手一拍惊起到:

“这劳什子董公子也忒不尊重人了些。”

棋子受惊,黑白交叠落地,棋局顿时大乱,明闻屿搁了手中白子丢入棋筒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姜谈见状则挑了挑眉收回黑子百无聊赖地站起身看了看亭檐外的天色。

骤雨方歇,天泛初晴,泛黄而又辽阔的无垠天幕绵延数万里,摧折劲草波动长湖的明月清风飞跃数千尺。

一袭红衣腕佩血镯清丽如皎月的纤纤女子注视着真正的圆月自地平面缓缓升入空蕩蕩的长空。

“锣鼓未曾喧天,大戏已然开篇。”

所以这一次,最终是白子包围了黑子,还是黑子杀出了重围?

不知道。

因为,任何有关输赢的戏幕,结局都只能由胜利者书写。

四月初四,缈幽城,黑夜,轻风微拂。

漆黑的夜幕笼罩了空蕩冷清的缈幽城,学堂里描字落笔的娑娑声複又在萧瑟的长亭小道上响起。

墙壁上的宣纸拓着一笔一画都跟摆在她们桌案上的文卷一模一样的娟秀字迹。

姜谈只在昨夜坐在这其中一个蒲团上拿起笔学过一个“寻”字,因而她并不知晓当时放在每一个桌案上的文卷开头,以最锋利最饱满也最慷慨激昂写下的是“女书”两个字。

仍然坐在靠窗的角落手腕写得有些酸累的柳荷难得擡头似有所感般看了看房间中央,从前每个夜晚都会站在此处或讲解或监督的清秀女子不见了蹤影。

从前?

柳荷敲了敲脑袋头疼地想。

哪儿来什麽从前?

统共不过三个夜晚。

四月初四,缈幽城,黑夜,白府院墙。

“大佬。”

任南禹打了个哆嗦。

“还是那句话。”

姜谈懒得应他。

任南禹狗腿地接道:“有话说话,没话闭嘴。”

“嗯。”

姜谈的视线没从白府的前院离开过。

“大佬你说我们为什麽非得趴在这儿偷窥啊?”

“偷窥?”

两只手撑在墙上时不时冒头往下看上两眼随后立即缩回头像个乌龟似的南羡溪甩了任南禹两个眼刀暴躁道:

“你话别说那麽难听。”

“我们这分明是监视,监视!”

任南禹:“……”

你要不猜猜我“偷窥”两个字说的是谁?

“行了。”

姜谈被他俩吵得头疼。

“明闻屿,今晚白珞音大婚,为何白府不仅没有宴请一宾一客,甚至就连理应来来往往準备酒宴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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