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不懂，因为知没有教过我情爱。”

大手抚摸着她散开的发丝，她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

若是千年前的龙，这一会儿的心跳一定跳的飞快。

他到底是成长了。

“我有带你入过凡间。”裴知蓝小声的说着，不是反驳，只是陈述。

“可是那会儿的知，也不知道凡间的感情。”

“我只知道，在凡间的知和九天的知不一样，知喜欢凡间。”

他竟看出来了！

裴知蓝擡头，龙比以前难应付了很多。

从前的她只将龙当成需要教导的未经世事的存在，龙需要她的引导，带其领会世间万物......

已经过去两千年，她怎麽还会认为龙和以前一样呢？

是她活在自己的想法里，认为如今的龙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从不是嘴硬的人，她承认她自己当年贪恋人间，不过是因为人间的欢笑，并非向往人间的情感。

哪怕当年救龙回来，也只是因为怜悯。

只是在与龙相处多年后，已然习惯了与龙在宫殿内的生活。

没有龙的宫殿，的确会寂寞许多。

但这样不能表明，这就是爱......

“阡，或许，你把对我的孺慕之情错认为爱。你是从魔域而来的烛龙，没见过人，自然会把第一面见到的我当做一个寄托。可这并不是爱......”

握着她的手顿了顿，隔着发丝停在她后脖处。

裴知蓝以为他会用力，然而那只手只是在上面轻柔的拍了拍，独自千年的小龙果然成长了不少，不像以往那般沖动。

就在她这样思考的时候，身体突然被托举起来，直到她和季阡面对面，眼对眼，双目持平。

“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的确是你。可是，知，我就是因为想见你，才离开无尽永夜的。”

那道照亮他的金光的主人，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喜欢她。

初见时，只是单纯的喜欢。

可喜欢会经由时间的洗礼变为爱。

“你为什麽不会觉得我会爱上你呢？知，没有人会不爱你的。”在龙的心里，神女值得世间一切人爱她。

他依然记得知第一次带走他的模样。在幼年的龙心中，除了自己之外的东西都是丑陋无趣的，只有那道金光下的知和别人不一样。

而当知把他挡在身后，提着剑对上九天上其他神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跳得飞快。

在成年以后，看到知就觉得欢喜，无时无刻都想和知呆在一起。

不仅仅心里想，身体也想。

知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引他的情绪他的喜怒让他忐忑不安彻夜难眠。

和知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做，也快乐。

喜欢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变为爱的。

这些话，他怎麽想，就怎麽样说出了口。

说完，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知，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两人目光相交，裴知蓝还被托举着，心如季阡所说那样，跳得飞快。

一手教养大的小龙认真的诉说着是如何喜欢自己。

他说出了点点滴滴，说出了心动，几乎将自己的内心剖给她看，说的那样笃定。

龙的面容是看不出太多心思的，只有单纯天真懵懂。

可人的表情，却是那样具象，明显的让她无法招架。

现在的季阡就这样看着她，在等她的回複。

人类的情感，就像季阡刚才说的那样，她从来不懂......

在九天宫殿的日子是孤寂的，她才会那样喜欢人间，而有了小龙，孤寂的日子变得有趣快乐......

她从未考虑过这样的情感代表的是什麽。

而现在，季阡几乎是把事情摆在了眼前，让她去思考。

裴知蓝不知道她现在的面容充满了迟疑和不确定。

季阡抱住她，将她放了下来，他半跪在床边，擡头看着坐着的人，“知，是我不好，我是不是逼你了？”

如果说刚才的季阡声音是理智的，这会儿的声音就带着小心翼翼，如千年前那般。

裴知蓝摇摇头，“没有，我不觉得你在逼我，只是我一时理不清思绪。我可能，真的不懂吧......”

脑子里有些乱。

一时之间很难理清。

凡间夫妻

季阡将头搁在裴知蓝腿上，让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知，我可以教你。知教了我这麽多的事情，也该让我教会知一些事情。”

裴知蓝神色带着丝茫然。

教她？

他想教她什麽？

-

那一日，季阡在她房里呆到夜色降临。

最后，人是从窗外跳走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下。这会儿倒是知道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