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目光一沉，锁着她的手臂猛地用力，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你敢。”

他勒得太紧，苏鸾儿差点喘不过气，不想再纠缠下去，便说：“黎烨，那三桩事，你若不能答应，我们绝无任何可能，至于昨夜事，就当是染了滴露水，让它散了吧。”

“我答应。”黎烨忽然说。

苏鸾儿耳朵一震，目光僵滞，手脚忽地冰凉，又深深打了个寒战，“答……应？”

他怎麽可能答应？

怎麽可能真心答应？

他是在反击她，故意引她以身伺虎，玩火自焚。

他不答应，才是她认识的那个黎烨，答应了，她是决计不能嫁的。

“我说，不嫁你落魄时，不进武安王府，与你武安王府，老死不相往来，你都答应？”苏鸾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提醒着他。

黎烨忽地笑了下，看不出眼底的情绪，只隔着被褥捏了捏她，“怎麽，不是要报複我，报複我的家族，怕了？”

苏鸾儿抿唇不语。

她没有想过这一层，根本没有料到他会说答应。

愣神的时间，被他按着咬住了唇，一只手探进被褥里，重重捏她，“鸾儿，想玩火，我就陪你。”

他吞了她的声音，手下没有分毫怜惜。

忽然“哐当”一声，窗子被人猛地推开，灌进一阵冷风，苏鸾儿又惊又冷，打了一个哆嗦，被黎烨扯被子连头裹住。

小夭站在凳子上，扒着窗子朝内张望，“我阿娘呢？”

窗子很大，她身子很小，目之所及没有看见阿娘，便又擡脚攀上窗台，骑在窗棱上想要翻进来。

但窗子开的有些高，小夭不敢跳，见黎烨抱着一个圆滚滚的被子，沖她伸伸手，示意他来抱她下去。

黎烨把苏鸾儿放回榻上，转身来抱女儿。

苏鸾儿裹在被子里，呼吸也放轻了，生怕将女儿惹过来瞧见她模样。

窗子这里，一对父女纠缠不清，难分高下。

黎烨拎着小夭，打算将人从窗子扔到外头去，谁知小夭好似看破他的目的，牢牢抓着他衣袖，双腿高高勾起，往他胳膊上缠，非要挂在他身上。

“阿娘，坏蛋打我！”小夭一边牢牢缠着黎烨胳膊，一边哭喊。

黎烨对女儿根本没有用力，纵被她纠缠得无奈，怕摔到她，也没敢强力把人扔在窗子下，此刻见她又憋出两汪泪，心一软，便被她钻了空子，她攀着他的胳膊顺势爬进来，又顺着他胳膊，t下树一般滑落在地，朝卧榻跑去。

“阿娘！”小夭去扯苏鸾儿被子。

黎烨只好关上窗子，大步来阻女儿掀被子。

心底不禁有些懊悔，不该一大早就把女儿接过来，该叫嬷嬷再看顾她一会儿。

“阿娘。”小夭捞不住被子，也不肯罢休，心里确定阿娘就在被中，一个劲儿地喊人。

苏鸾儿深知女儿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磨人精，只好探出一个头来安抚她，“小夭乖，你先出去，阿娘收拾好就带你去看庙会。”

小夭没有说话，瞪大眼睛看阿娘好一会儿，忽然指指她的嘴唇，“阿娘，你的嘴怎麽肿了？”

苏鸾儿神色一变，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小夭眼尖，又瞧见她脖颈上的痕迹，扒开被子去确认，“这里怎麽也红了？”

苏鸾儿忙抢被子掖好，黎烨也来阻止女儿不安分的小手。

“是不是你打我阿娘！”小夭一握拳头瞪着黎烨。

“你等着，我叫人打你！”

小夭撒腿就往外跑。

黎烨愣神，苏鸾儿急道：“快拦住她！”

小夭卯着劲儿往外跑，踮起脚尖儿去开门闩。

黎烨一把捞起女儿，开门出去，只留苏鸾儿在房中穿戴。

小夭低头趴在他肩上就咬，要替阿娘报仇。

冬日穿的厚，黎烨的肩膀又素来结实，小夭一点肉也咬不到，还硌牙的很，试了许多次，口水流了一肩头，牙都酸了，只好暂罢，却瞪着黎烨：“我要告诉皇伯父，你打我阿娘，让他打你！”

“还要告诉我舅舅，阿婆，阿翁，让他们都打你！”

小夭气势十足地嚷。

黎烨笑了笑，“好啊，你去告状。”

说罢，便放下女儿，对她指指宫城的方向，“你皇伯父就在那里，你去吧。”

“黎烨，你教她什麽！”

苏鸾儿很快穿戴妥当，才一出房门就听见黎烨对女儿说的话，他就是这样做父亲的，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苏鸾儿低下身子安抚女儿，柔声解释着那不是被打的伤痕。

“那是怎麽回事？”小夭追根问底，盯着阿娘脖子，指指这儿又指指那儿，太多了指不过来，急得要哭：“这麽多，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