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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车尚未出发,池蓁蓁已经揽着玄月的脖子睡着了。
睡梦中,她似乎仍在被一些事困扰, 眉头锁得死死的,巴掌大的小脸也快要皱成一团废纸了。
玄月还能闻到一些轻薄的酒气。
但因着与少女身上原本馥郁的清香缠绕在一起,并不难闻, 反倒有点引人遐想。
玄月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从自己背上放下, 打横抱起,一整个搂在怀中。
许是因为喝了酒, 就算这麽大幅度的动作, 池蓁蓁依旧没有醒来,只是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几个无意义的字词, 转头就靠到玄月胸膛上,安安稳稳地继续睡过去。
这一串动作和细微表情,还依旧有点小孩的样子。但若是只看外貌,她已经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了,出落得极为漂亮,走在哪里,都能不经意地引人侧目。
玄月盯着她的下巴注视良久。
眼中不自觉浮起一丝怜爱的笑意来。
……
牛车回到村子,已是酉时过半。
日落结束,天空是靛青一般的色泽,万里无云,更显得开阔。
小村庄里没什麽消遣,既无青楼楚馆,亦无酒楼书肆。加上村民白日忙于农活,到这个点,基本都已经熄灯休息,或是屋内能窃窃私语、夫妻夜话。
总之,不会在屋外溜达。
玄月抱着池蓁蓁,踏着月色,慢吞吞回了家。
他们两人的“家”。
虽然只是个小院子,不过四间小屋子,加起来还没折云殿的偏殿大,里外也实在堪称简陋。
但,玄月能感觉到池蓁蓁的开心,也就安安心心地陪着她住下。
这样很好。
或许,从前,温月和尹祁也曾经陪池蓁蓁做过很多毫无意义的事,不过那些记忆都已经灰飞烟灭,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现在,池蓁蓁是他一个人的,她口中的“阿月”也唯独只能属于他。
从此以后,她所有的记忆都由他来创造。
他才会是她在这个世间最重要之人。
并且,是唯一一个。
想到这里,玄月忍不住牵了下唇,眉眼渐渐松开。
他打开池蓁蓁寝卧的木窗,将月光放进来。
等银光一点点镀上池蓁蓁柔软的脸颊后,玄月没有再犹豫,屈身,嘴唇贴上了她的额头,落下轻飘飘的一个吻。
“阿蓁。”
“等你长大,本君已经等得实在太久了。”
“如今,是时候重新做回我的夫人了。”
……
-
不过三五日功夫,关于池蓁蓁和玄月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整个小村落。
赵婶虽然爱打听,但并不是传言的始作俑者。
追根求源,是因为那日玄月抱着池蓁蓁从县城回来,被起夜的村民瞧见了。
两人姿势实在过于亲密,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兄妹关系。
在这种淳朴的村中,男女大防算不得多严,但也没有这般明晃晃搂搂抱抱的,叫人看了,实在有些伤风败俗。
两人穿着和做派皆不似寻常人家,住在普通的院落里,竟然还花银子雇人送饭。
因着这一些举动,他们俩自打搬过来那日起,关系一直惹人揣测。
先前赵婶含含糊糊猜说是兄妹,但如今看来,应当不是兄妹。
这年头,连亲兄妹也不该如此亲昵啊!
可,若说是夫妇,莫名奇妙跑到小村子来,又不带侍从,实在很像是一对逃家私奔的小年轻。
村中生活无趣,难得有点新鲜事,便可作谈资,嘀嘀咕咕个没完。
……
这一阵,池蓁蓁明显感觉到,出入间,村中越来越多人的目光投到她身上。虽然不像是怀有恶意,但这麽受人瞩目,还是叫人察觉到一丝不适应。
她不是个能憋住事儿的性子,这麽两三天之后,便趁着去溪边玩时,随便找了个浣衣的年轻女子问了问。
那女子名叫明月,年方十五,尚未婚配。
听她大大咧咧地追问,明月的脸“噌”一下烧红了,不敢看她,磕磕绊绊道:“没、没有这回事的……池姑娘,恐怕、恐怕是你想多了。”
池蓁蓁一摆手,“怎麽会!定然是有事。无妨,明月妹妹,你告诉我罢,我绝对不会生气的。我请你吃粽子糖,可好?如果你不喜欢吃糖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捉萤火虫去,晚些包在裙子里给你送回家去,届时,满屋子都亮堂堂的,可好看啦!”
“……”
明月第一次遇到池蓁蓁这般的姑娘,架不住她的甜言蜜语和撒娇卖乖,为难了会儿,便含含糊糊地同她说了。
她本以为,池蓁蓁到底是个女子,听了只会觉得羞愤,继而不知所措地跑走。谁曾想,池蓁蓁只是手一挥,不以为意道:“原来就这个啊。我与阿月,本就不是兄妹。阿月说,我们乃是拜过堂的夫妇。而且,我们俩皆无父无母,并非私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