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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蓁蓁好不容易收了泪,被他这麽一说,立马再次红了眼睛,在他怀中扭来扭去,非要挣脱开他不可。
“……我不想同你说话了!”
玄月不肯松手,任由池蓁蓁自己胡乱折腾了会儿,闹得没了力气消停下来,这才将人拉到一边坐下。
他攥着她的手腕,“伸手,我看看伤。”
事实上,池蓁蓁痛不痛,压根不用她夸大其词,他自己便能感同身受到百分百。
不过,玄月很乐意见她对自己撒娇卖乖,就也如此放之任之了。
听他这麽说,池蓁蓁皱着脸,磨磨唧唧地摊开手掌。
少女细嫩白皙的掌心,一条红痕赫然印在上面,旁边还有被毛刺拉出来的血丝,红白交错,看着倒确实有几分可怜。
玄月心下一软,指腹轻轻拂过她的掌心。
剎那间,所有印记悉数消失不见,疼痛亦消散无蹤。
手掌变回了原本细腻白皙的模样。
池蓁蓁现在已经不是懵懂稚儿,知道就算是神,也不能让伤口随意複原。玄月定然是又用了自己的神力,渡入她手心,促使伤口愈合。
纵然她不曾见过旁人,却也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玄月对她更好的人了。
刚刚那番无理取闹,着实有些不应该。
这麽想着,池蓁蓁脸上漾出一个明媚的笑来,反手拉住了玄月的手。
玄月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她。
池蓁蓁眼角还挂着泪。
他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擦。
只是,下一瞬,少女双手一张,整个人一下挂到了他的脖子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阿月最好了。”
“……”
玄月愣住了。
池蓁蓁的气息就盘旋在耳廓边,轻描淡写,若有似无。
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两人身处越阳山之时,那种毫无芥蒂的相处,“……你不喜欢我喊你爹爹,说我们不是那种辈分,又不让我同紫蝶宿星一样喊你神君,那我叫你阿月,可好?”
“从此往后,这世间,是不是只有我可以喊你阿月?”
“阿月?阿月?……”
玄月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迟疑地垂眸,似是想去看她的表情、看她的眼睛,看她这一次是不是虚与委蛇、是不是心怀不轨有所图谋。
只是,池蓁蓁挂在他身上,脑袋压着他肩膀。
这个姿势,一时之间,倒无法窥见她的神色,只能听着她娇俏的声音,一声一声轻唤着。
于是,玄月再一次妥协,再一次跌落神坛。
他语气干涩,“……好。”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不过,你也不可用这个名字唤其他人。”
这一回,他要池蓁蓁眼里、嘴里、心里的“阿月”,都只是他一人,不能掺杂任何与旁人相关的因素。
闻言,池蓁蓁却是有些讶然。
她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坐回椅子上,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我能叫谁呀?这折云殿中,除了你,还有谁的名字叫阿月?”
难不成,紫蝶和宿星还有其他小名?
宿星……星月?
这麽说来,倒是勉强能扯上一点关联。
就是略微生硬了些。
池蓁蓁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依旧不解其意,只得讷讷败下阵来,擡眼看向玄月,妄图从他口中得到解答。
四目相对。
她愣了一下。
玄月的眼神与往日大不相同,里头像是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直直地注视着她,似是要将她吞噬进去。
池蓁蓁瑟缩了一下,“阿月,你、你怎麽了?”
他屈着身,手指握着月牙扶手,骨节都隐隐泛了白,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仿佛只等下一瞬,就要暴起揍她。她却仍旧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麽话,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玄月,心中自是免不了有些胆怯焦急。
“……”
晏知月闭了闭眼,抑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无事。”
他起身,伸出手掌,轻轻拂了拂池蓁蓁的脑袋,“蓁蓁,如今这样便很好。”
“你怎麽样都很好。”
玄月这漫长一生,唯向一人投降认输,俯首称臣。
所以,她只要在他身边,他便觉得什麽都很好。
撒娇也好,吵闹也好,抱怨也会,装可怜也好。
只要她在这里。
-
在玄月日複一日的纵容下,池蓁蓁一天一天长大。
百年亦不过弹指一挥间。
少女依旧是豆蔻年华的模样,不过身子抽了条,愈发显得亭亭玉立。
玄月将她养得精细,又刻意喂好吃的,使得她不複从前那般纤细羸弱,而是恰到好处的匀称。唯独脸上,依旧有种楚楚可怜的柔弱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