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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所作所为,未免太过于偏执了些,实在不像从前那个高不可攀的清冷神君会做的事。
……
过午,玄月回到折云殿。
这一趟,他从西山取来了清泉水,依照池蓁蓁的要求,用清泉水给她浣发。
虽然池蓁蓁已经一百多岁,但她并非凡人,因着神魂不稳,前面几十年都一直躺着不能动弹,而今也不过凡间五六岁的模样,称得上一句年纪尚小。
玄月对她多有管束,但实则却放纵宠溺。
细细想来,堪称百依百顺。
哪怕她只是从书中偶尔看见一句“清泉水使得女子发丝柔软,如丝细腻”,玄月也会不远万里从西山取水来,哄她一笑。
自然,与池蓁蓁有关的所有事,他几乎都不愿假手于人。
殿中有美人榻。
小姑娘懒懒散散地斜靠在塌上,头发散落下来,垂在铜盆中,任由高大的男子蘸着温水、为她梳洗。
这个角度,只要池蓁蓁微微擡眼,便可瞧见玄月尖尖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
池蓁蓁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折云殿中生活。
除了玄月、以及紫蝶宿星之外,未曾见过旁人。
不过,就算没有对比,在池蓁蓁看来,玄月的容貌也是世间不可得之豔色,无论从什麽地方打量,都找不出缺点。
正是书中所言的“芝兰玉树、貌若潘安”之态。
……思及此,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玄月眼睛没擡,手上动作亦未停下,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他淡声问道:“笑什麽?”
池蓁蓁嘟了嘟嘴,圆滚滚的眼睛里闪着狡黠,“没什麽呀,只是觉得爹爹真好看。”
她满身逆鳞,早上被宿星说了一句,下午便不服气地要去惹玄月。
谁叫宿星和紫蝶总是对玄月言听计从的!
哼!
只不过,下一瞬,玄月就变了脸色,停下手,眉头微微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是说过,不许如此叫我吗?我不是你爹。”
池蓁蓁继续振振有词:“爹爹给女儿洗发才正常!若不是爹爹,你又是我的什麽人?为何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坐在这里?神君都是这麽閑的吗?”
玄月:“……”
什麽人?
比父亲更合适的身份,自然是拜过堂、签过婚书的夫君。
偏偏,现在的池蓁蓁并没有做狐妖时的记忆,她也不再是原先那只九尾白狐,而是从玄月的身体里挖出来的一块肉,是受他血肉滋养而生的灵体,与他共感同生、血脉相连。
这种关系里带着不可言说的禁忌色彩,完全是他的执念一手促成。
池蓁蓁如今年幼懵懂,若是据实已告,泰半会吓到她。
而且,玄月自认自己也没有那麽丧尽天良,会对一个垂髫小儿有什麽想法。
因而,面对她目光灼灼的眼,也只能含糊带过。
他只是说:“你我本非父女,岂可胡乱称呼,乱了礼法?”
池蓁蓁“哼”了一声,懒得同玄月辩驳,侧过身,伸手从铜盆里掬了一捧水,“唰”一下飞快甩到他脸上,嘴里还自顾自地嘟嘟囔囔:“老古板。不想要我便直说好了……”
玄月:“……池蓁蓁!”
-
日子便如此不鹹不淡地过去。
待得池蓁蓁再略大些,容貌逐渐变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女,终于与从前那只狐妖显出了七八分相似。
她的脸本就是玄月捏出来的,自然阖该如此。
古灵精怪的性子亦是一脉相承。
到这般时候,紫蝶和宿星已经拿她没什麽办法了。
池蓁蓁是上神血肉的一部分,修炼比从前那只九尾妖狐更加轻而易举,还有玄月日日给她渡神力,混吃等死似乎也能坐享其成。
她一出手,随便两三个招数,紫蝶和宿星得联起手来,才能勉力应付。
“蓁蓁姑娘,您今日若是将这院子打坏,晚些时候定然要吃手板子了。”
这一阵,玄月不知道是不是从九州弄来了些育儿经学习,知晓了凡间这般大的孩子犯了错大多都要打手板,便也準备了根细长的竹板,只等着池蓁蓁胡闹,就要好生教训她。
池蓁蓁上回自己悄悄试了一下,没掌握好力道,把自己的手心弄得通红,好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一痛,玄月立刻有所感应,起身到配殿来寻她。
池蓁蓁听到脚步声,丢了竹板,泪眼朦胧地扑进玄月怀中,先发制人开始哭哭啼啼:“好疼啊……玄月,你、你準备这个……是打算疼死我吗……”
这一出,把玄月闹得啼笑皆非。
他只得搂了她,沉声哄了会儿,又吊起脸训斥:“下次还胡闹了吗?什麽都想玩什麽都想看,终归会惹上事。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小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