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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处的位置乃是山腰上,而城镇在山下。
等于说,这里便是悬崖峭壁。
果真是最好的两境分界线。
淩寒声的手下在陡崖上走了一圈,坡度都是相似的陡峭,没有下山路,无法直接骑马走。
幸而,这些都是从宫内带出来的上好精卫,身手过人。
寻不得路,便打算从崖壁上爬下去,最后再将马吊下去。
池蓁蓁坐在一旁,怔怔地盯着那些护卫,看他们在腰上套了护具绳索,依次往底下攀爬。
她逐渐瞪大了眼睛。
从此处到地面,大约有几十丈高。
别说爬了,站在崖边往下看,都有些摄人。
待第一个人率先抵达,用绳索向上发信号时,池蓁蓁不得不开了口:“淩寒声,事先声明,我爬不了。”
淩寒声哼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急什麽,一会儿把你吊下去。”
“吊下去?!”
她擡高了声音。
淩寒声:“是啊。喏,就和那些马匹装备一样。”
他伸手,漫不经心地往旁边指了指。
池蓁蓁扫了眼被五花大绑的马匹,整张小脸当即皱成一团,“我不要。”
淩寒声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又笑了一声。
池蓁蓁:“……”
最终,还是淩寒声抱着池蓁蓁下去。
两人身上都系了绳索和护腰,只是没有攀爬的技术,只靠绳子往底下吊,难免摇摇晃晃、磕磕碰碰,撞到山壁。
淩寒声搂着池蓁蓁的腰,自然而然地当了肉垫。
山壁凸出的碎石,只能嗑到他身上,蹭得他面色紧绷,眉峰死死地拢起,但却也始终没有松开手。
然而,池蓁蓁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笑着随口调侃道:“淩寒声,别装了。你身体这麽虚弱,能支撑得了吗?”
话音落下许久,却始终没有人应声。
池蓁蓁扭头,看到淩寒声正幽幽地看着她。
少年一双漂亮眼睛微微上扬,里头写满了深意。
她有些莫名:“怎麽了?”
淩寒声轻声开口:“我打小身子骨很好,骑马射箭你都曾是我的手下败将。若不是有晏家人在,卫瑜两国之战,父王定是要安排我来带兵的。究竟是谁身子弱?……难道,晏知月很虚麽?”
“……”
池蓁蓁愣在原地。
怎麽会?
那记忆里那个苍白虚弱的小少年,是谁?
说话功夫,两人已经落地。
脚踏实地的感觉,对池蓁蓁来说,却没有任何真实感。
陡然间,她竟然也生出了灵魂分裂之感,只觉得自己压根不是“池蓁蓁”,而是另一个人。
可是,她不是池蓁蓁,能是谁呢?
她有从小到大在王都的记忆,有家人,还有一见倾心、并且想要长相厮守的夫君,难道还能是假的吗?
越想越觉得茫茫然不知所措,似乎连这个地方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迷迷蒙蒙,如在雾中,看不分明。
而不远处,淩寒声已经冷着脸在指挥:“整理一下,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装作商队混进城去。……至于帝姬殿下麽,就装作我的妹妹吧。”
“是,殿下!”
“……”
池蓁蓁没答话,只是径直走上前去,兀自翻身上马。
她突然意识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提醒她,确实如义父所言,她需要去寻找到某样东西,一切古怪感觉才能得到解释。
无论是偶尔的头晕、心悸,还是另外与现实不符的一些记忆,皆是。
这不仅仅是义父想要的答t案。
或许也是她迫切需要得到的答案。
只是,池蓁蓁不能确定,自己确实已经做好了準备,去接受这一切。
第 47 章
是夜。
溶溶月色下, 清原城中一派平和。
距离不算太远的地界外,就有两国的军队在交战,但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此处。
除了守城卫兵看起来比普通城镇多一些之外, 城内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牛车马车、挑着担子回家的贩夫走卒, 皆是神色寻常, 不见丝毫忧虑。
池蓁蓁他们一行人扮作商贩入城,守卫简单检查过后, 便也轻松放行。
对此, 池蓁蓁免不了咋舌, 小声感叹道:“……他们竟也不怕有细作混入城中。”
淩寒声:“本就是瑜国从卫国夺去的, 上一辈人离世之后, 城中这一辈的百姓应当对两国都没什麽归属感。”
言下之意, 就算真有卫国细作,那又如何。
总归无论属于瑜国还是卫国,只要城在,都不会颠沛流离,自然没必要为局势胆战心惊。
“况且, 城中又没什麽耕地, 全靠商贩来往。压根就是无人会费心争夺的地界, 在这里浪费一丝一毫的兵力, 都是主帅脑袋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