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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蓁蓁已经感觉到了神器碎片的力量,她是妖,被神器拒绝,抓着缎带的手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飞快地开始渗血。
她眼睛红红的,因为用力,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泛着红色,愈发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只是,她的声音却是冷的,像是已然狠下了心,心平气和地开口答道:“……我本就是妖。”
与晏知月而言,就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两人站在悬崖的两端,守护着自身的不同立场,又谈何“为什麽”呢。
停顿一下,池蓁蓁兀自垂下眼,声音听不出哽咽,继续说着:“我只是为了龙渊剑接近你而已。什麽喜欢,什麽一生一世,都是骗你的。晏知月,是我对不住你。”
最后一句话落下,她猛地发力。
“砰——”
“哒。”
一声轻响,龙渊剑被池蓁蓁彻底抽出,落到地上。
往日煞气丛生的神剑,周身没了银光,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不複往日兇狠。
晏知月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月白色的寝衣。
胸口破了个大洞。
不仅是灵台空空蕩蕩,连心髒都好像空空蕩蕩的。
他撑着上半身,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池蓁蓁,咬着牙,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戾气难消。
“为何?”
“为何执意要得到龙渊剑?”
“……”
甚至不惜以身做饵。
若是失败,她应当早已死了几万次。
晏知月只要随便一想,就大概能猜到,池蓁蓁为了潜伏到自己身边不漏破绽,究竟付出了多少。
她应当妖力不强,但要将本体完全变成精怪,还要天衣无缝、不被察觉,无论用的什麽方法,必然要经历削筋断骨之痛,将身上的妖气散去,才可成功。
之后,她到越阳山,也受了不少伤,受了不少委屈。
这些池蓁蓁都撒娇一般同他说过。
晏知月全都记得。
龙渊剑中虽有神器碎片,但妖族完全用不了,甚至连拿在手上都会有锥心之痛。
她到底是为什麽,费尽心机也要得到它?
明明几息之前,两人还在浓情蜜意地欢好,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
晏知月想知道。
闻言,池蓁蓁抿了抿唇,“告诉你也无妨,我需用神器碎片去救一人。只可惜世间仅余你手上这一块,我来不及去寻,只能来找你了。”
说着,她不再多看晏知月一眼,将龙渊剑拉到自己旁边,也不碰它,只是支起身,轻轻摇了摇臂钏。
她的妖力已经不剩多少,但这里气息庞杂,既然淩寒声连珠璇都能预先帮忙捉到,一定是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想必很快就会循着气息赶到。
池蓁蓁推开窗,望着破晓前的漆黑夜空,无意识地咬住唇,焦急等待着。
只是,晏知月肉体凡胎,命剑离体,灵力消散,胸前的伤口还在流血。这会儿功夫,似乎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晏知月?”
无人响应。
池蓁蓁不知所措,脚步往床边挪了半步,又踟蹰着停下。
顿了顿,她伸出手,往晏知月身体里渡了些灵力。
只是,许是受伤过重,他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往日如谪仙似的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如同白衣染血,看得人胸口难以抑制地发烫。
“晏知月,你死了吗?”
“……”
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池蓁蓁转过身,果不其然,与淩寒声对上视线。
淩寒声朝晏知月努了努嘴,“他死不死的,你很在意吗?”
池蓁蓁不想理他,“与你何关?义父呢?”
淩寒声:“马上到。”
说着,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口哨模样的灵器,往窗外一扔。
不过半柱香功夫,整个客栈便被t一股浓烈的妖气包围。
屋内烛火颤了颤,四周悄无声息地弥漫起黑雾。
淩寒声已经单膝跪地,朝着黑雾恭敬地喊了一声:“义父。”
池蓁蓁衣衫不整,立刻化出一条红色披帛,披在身上,这才红着眼睛朝黑雾迈了两步,小声喃喃道:“义父……”
黑雾渐渐凝结成实体。
不过片刻,男人由此凭空出现,定定地望向池蓁蓁。
他身着黑衣窄袖,头发微卷,完全不似中原人的打扮。
细长的眼,眉间一抹水滴印,下半张脸覆着黑纱,却掩不住通身妖冶的气质。
数月未曾相见,但绝对不会认错。
这便是她的义父。
——妖界之王,尹祁。
池蓁蓁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她正欲下跪,手臂已经被男人一把握住,牢牢控着,不许她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