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仙长？”她扯开有些嘶哑的喉咙，“你怎麽过来了？”

“来看看。”桑褚玉直截了当地问，“受伤后，你都碰过什麽东西？”

俞黛道：“只涂了药，再没碰过其他东西。”

桑褚玉又擡头看向她身旁的周医师：“这件事告诉大师姐了吗？”

“已经送过信了，行微的意思是恐有邪物闯入，先布下大阵，以免邪物逃窜，再在内细细地查。”

桑褚玉颔首，走前又从许砚迟的伤口上取走了一缕尸气。

她仔细检查过，那缕尸气跟寻常的死气比起来，没有什麽异样。

这事儿暂没头绪，她干脆趁天黑前去了趟无上派，也好尽早完成剧情任务。

到那儿的时候，裴雪尽正在桌旁看书。

上回她来，他看的还是本修习初期的灵书，这回就已换了本记载中阶灵诀的书了，连劄记都记了厚厚一沓。

不得不说，看得真够快。

桌上还有封信，是许砚迟寄来的。

为了方便调查，郑医师没让他走。但跟原剧情差不多，他还是寄了封信来，以说明情况。

见信打开了，桑褚玉开门见山地问：“该从哪儿开始吵？”

“不急。”裴雪尽打开桌上的一个精致小木盒，“先吃些东西。灵果切了块，又用雪山水蕴养过，要甜上许多。”

桑褚玉本来已摆了副兇相出来，以应对他的诘问——她在来的路上钻研过吵架的窍门，具体参考了蒲栖明平时待人的模样。

这会儿没派上用场，她本来极不痛快，但眼神落在那碟子灵果上，气焰便消了下去。

“有筷子吗？”她问。

裴雪尽从木盒底下取出t一个精巧的小银叉，叉了块灵果递至她嘴边。

桑褚玉毫不客气地咬过，嚼了。

“对了，”她问，“你接收到的剧情里，有没有提起过许砚迟受的伤？”

“在书里仅拿这伤做了两人矛盾加深的由头，并未细说。”

那也没法从原着下手查了。

等她吃完灵果，裴雪尽便化出原着，递给她，道：“若是不好措词，不如对着原书来。”

妙计啊。

桑褚玉接过书，粗略翻了遍。

和之前一样，书只展示出现有的剧情，其他则是一片空白。

没看两眼，她便微拧起眉。

察觉到她神情的微变，裴雪尽问：“怎麽了？”

“没。”桑褚玉头也没擡地翻过一页，面容平静，“若是听见这些话，不会想哭，只想将这人的舌头割了。”

这男主，什麽颠倒黑白的话都能往外冒。

幸好温鹤岭与这人有所差别，不然还得影响了胎兔的品性。

桑褚玉看着书道：“要按书上来，你得先与我提结契的事，咱俩再因为在哪儿结契小吵一番。你要出言讽刺我，怪我不懂规矩，我再骂温家祖君是个老古董——这段我喜欢，不用看词儿也能说上两句——再是你提起许砚迟的事，说些乱七八糟的指责话，我回骂你，再哭上一场便行了。”

她捋了遍情节，将能加虐心值的地方挑了出来——

大致便是两人说的话各往彼此的痛处戳，刺得一个泪水涟涟，另一个怒火中烧。

裴雪尽道：“可要按着书上读一遍？”

桑褚玉沉默一阵，忽合上书。

“我看也没这个必要。”

一是对词实在尴尬得很。

二是怕她入了戏，真动手打他。

“那如何……”

“直接一步到位。”桑褚玉起身，指着书上的一句话说，“你念这句。”

裴雪尽接过，扫一眼，随后淡声开口。

“你实在太不懂规矩，若要结契，自是应在温家。”念完这句，他擡眸看向桑褚玉，“你——”

话音戛然而止。

却见她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眼睛却越来越红，隐见水色。

裴雪尽一怔，心中无端生出些慌意：“褚玉，我——”

“砰——！”

房门口忽发出声巨响。

有人从外破开门，人没进，汹涌的灵力就已震碎了房屋四周的禁制。

两人齐齐往房门口望去。

只见衡云子大步走进：“从哪儿挖出来的规矩，你——”

他起先还面带着笑，除了那涌动的灵力外，再窥不见他的情绪。

进门后，他忽地顿住，视线落在桑褚玉的脸上。

在看见两行清泪从她颊上滑落时，他神情间的笑意渐渐敛去。

第 96 章

衡云子出现得实在突然。

桑褚玉没想到他现在会过来。

她脑子里还记挂着数值, 一时没回过神，连眼泪都忘了擦。

由是衡云子便看见她僵怔在那儿，泪水连成珠似的往下落，眼眶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