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下她的下唇，随后擡手轻推，让她半躺而下。

高束的马尾从侧颈滑落，扫过她的腿边。他一手掌住她的膝弯，从长睫间漏出的视线仍旧压着沉沉兇光。

“与那疯子，也是好玩儿？”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随之洒落。

桑褚玉缓了口气，正要应声，他忽地落下吻。

目光不再，仅能瞥见那头乌黑长发。

她微仰起颈，将想好的应答尽数忍了回去。

他在试图用这法子软化她那杀气腾腾的信香。

也确然有效。

不过舔了吻了两阵，原本还在攻击他的信香便渐渐改变了态度，开始迟钝而缓慢地接纳他的信香的亲近。

差不多半炷香后，他借着蟒尾支起身，那条垂落的蛇信子仿佛浸过水，须臾间又被他卷入口中，仿若错觉。

蒲栖明俯身抱她。

桑褚玉才缓过那阵尖利的快意，便感觉到何物。

她擡手作势推他，意识朦胧间，问道：“尾巴？”

蒲栖明顿了瞬，道：“不是。”

但也差不了多少。

3.

被她咬住脖颈时，蒲栖明清楚她是想刻印。

但这种刻印的方式带来的仅有疼痛与本能的抵触。

即便有着对她的信香的渴望，那阵痛意也未曾缓解多少。

可也正因有着渴欲，竟使他沉溺在这等痛苦中，几欲成瘾。

彻底刻印则要简单许多。

仅有全然的快意与欣悦，拉拽着他不断往下沉，以至于他忽略了不少东西。

譬如临时刻印时，她咬着他后，用信香迫他化出了妖形。

又如彻底刻印时，最后的一剎那，她抱着他不肯松手，并含含糊糊地说了些“元阳有助于修炼”这等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话语。

再如他提起结契，前一瞬还在慢吞吞眨眼的人，转瞬间就阖了眼，似是睡着了。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他当时并未想清。

直到再醒来，旁边已无人影了，他才隐约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

但也仅是“一点儿”。

真正意识到出问题，是在当日晚上。

他想去找她，却被告知她家中临时有事，告假离开了学宫。

出于担忧，他面上虽未表露，却还是想着要写信问询一番。

若是有麻烦，他兴许可以帮上忙。待解决了所有问题，再细细谈结契的事。

只是这信不知该寄去何处。

正思忖着，他便撞上了那位裴仙师。

他手里还拿了枚孤零零的耳珰。

一问才知道，同样的话语她曾用在了两个人身上。

这一桩事还没想清，那疯子就又找上了门。

也不知衡云子是怎麽闻的，竟从他身上探到了她的信香，见到他的瞬间便化出把剑，笑着说有事要问他。

4.

百扇阁。

桑褚玉没个正形地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这是她离开太衍学宫的第十天。

颇为自在。

不用上早课，也用不着将大半时间花在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上。

而且她这桩任务完成得不错，借着从蒲栖明那儿取来的妖气，顺利拿到了妖火石，且完好无损。

师尊说她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等明年开春了再接任务。

至于在学宫认识的人，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她也算仗义了。

走前给蒲栖明留了块绝品灵石，算作报答那缕妖气。

也没彻底标记衡云子，不至于让他患得患失。

对裴雪尽未曾许诺过什麽，给巫召野也留下了拿到灵蝶的关键提醒。

还有比她更善解人意的人麽？

只要他们也放下此事，往后便算桥归桥路归路了。

刚这麽想，不远处便有人叫她：“褚玉。”

桑褚玉睁眼，看见孟行微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什麽东西。

她慢吞吞起身，脸上不见什麽表情。

“大师姐。”

“这是你的信？”孟行微将手中物递给她，“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桑褚玉接过。

信封上果真写着她的名字。

拆开后，她看见信上仅有寥寥几字。

——在外等候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几字。

见她表情没什麽变化，孟行微道：“褚玉，谁写的信？”

“不知道。”桑褚玉如实道。

她折了信，用妖力焚烬，随后转身。

“你去哪儿？”孟行微问。

“有事。”桑褚玉跃上屋顶，“出去玩两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