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就这麽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竟然也能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张灿瑢打量了她片刻，挪开了目光，道：“去后院吧，她们都很盼着你来。”

当大官的人说话自有威严，总是不给人留拒绝的余地。

苏锦书慢慢退了几步，正打算转身的时候，隐约瞥见书房里还有一人影，是一位男子，他站在书房深处，悄声望着她。苏锦书走不动了，歪头正想瞧个分明，张灿瑢已经退回书房，半掩上门，挡住了她的视线。

陆锡留在门外，道：“别看了，快去后院吧。”

程嬷嬷上前扶住了她的肘下，道：“郡主，大人们的公务，您在这呆着也插不上手，走吧。”

苏锦书不甘不愿，也只能暂且离开。

张家下的帖子邀她赏桂。

一进到内苑，果然金桂盛开，处处一片好景色。

张老夫人就把宴设在园子里，不用进屋，外头天地宽广，日光明亮，总比那老气沉沉的厅堂要活泼。

苏锦书就在这好花好景中见了人，也认了亲。

张老夫人没有张灿瑢那麽疏离，一见面，她就执了苏锦书的手，一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见她没有抗拒，才放心亲热了起来。

“当年收到信，得知你有幸留了一条命，我是很想把你接回来的，可是……可处于一些别的顾忌，害你白白受了这麽多年的苦。”

张老夫人眼睛通红，却没有落下泪来，苏锦书靠在她身边，仔细端量了一番，发现张老夫人这一双眼不太对劲，像蒙了一层雾似的。

苏锦书：“老夫人……您的眼睛？”

另一妇人结过话：“母亲的眼睛一直不太好，是当年听闻你母亲的死讯后，哭伤了眼。”

方才已经介绍过，这位是张家长子，张昀庭之妻。她柔声道：“其实平常没这麽严重，只是近些日子哭得多了些，又犯了。”

张夫人说：“老毛病了，也不是哭的，请了御医看说是急火攻的，不碍事。”

世上大多数父母都是心疼孩子的，苏锦书听着心中也觉伤感。

张家的人丁虽然不比那些世家大族，却也不算少。

张老夫人膝下有二子一女，女儿便是苏锦书的生母，早已亡故，两个儿子倒是争气，如今都在京城，陪在身边。

别看这园子里到处都是人，真正要她记的，除了张老夫人，也就是两位舅母。

张夫人带着她往园子里的八角亭走去，苏锦书隔着一道水，瞧见对面堤案上有几个小姑娘正抻着脖子往这边瞧，一见她望过去，竟都沖她摇了摇帕子，似是在打招呼。

苏锦书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张老夫人眼神不好看不清。

大夫人说：“那是我们的几个女儿，她们太能吵了，怕吓着你，等等再见。”

苏锦书笑了笑，道：“我吓不着，其实我也很能吵的。”

两位夫人也笑了，直到她们在亭中落了座，那几个小姑娘才被放了过来。

初见总归是拘谨的，问多问少都不好，同龄的孩子见面吵一吵，才能慢慢淡去那种生分。

苏锦书忙着记人，又是姐姐，又是妹妹，姐姐妹妹们问她乡下有什麽好玩的，苏锦书仔细想了一想，把以前山上寻乐的那些事略微一讲，茶水填了三回，时间就这麽慢慢打发了。

一开始见面时的躁动也淡去了。

张老夫人对她道：“毓王府那麽大，你一个小姑娘住不住的惯啊，咱们府里你娘亲出嫁前的闺阁一直留着，昨儿我让人添置了许多东西，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常来住住。”

不等苏锦书回答，姐妹几个就拥着她起身去看。

苏锦书被拥出了亭子，往里头走去。

左右各三个人，倒是齐整，苏锦书先看向左边：“你们是大舅舅家的女儿。”紧接着，她又看向右边：“你们是小舅舅家的女儿。”

“是的，一家人长得都差不多，你一时认不清也是正常，以后多来往就记住了。”

苏锦书确实一时记不住，现在只凭衣裳颜色认人。

但她现在心思不在此处，见离亭子远了，她问道：“你们爹爹在哪里？我是不是该去请安？”

左手边的女孩们齐齐失落了一瞬，最年长稳重的那位道：“呆会回席上吃饭的时候，你就能见着你小舅舅了，至于我们爹，恐怕今日不太方便相见。”

苏锦书问：“怎的了？”

她道：“昨天夜里，祖父发了大脾气，在前院请出了家法，我爹不知干了什麽，受了一顿狠罚，出来时里衣都透了血，被擡到前院养伤了，不方便见客。”

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