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真的能飞起来啊……”

“只是飞不了很高，也飞不了太远。”陆锡看着她想往外探身的模样，搭上了她的肩膀，用了点力气，令她无法乱动。

苏锦书安分了许多，她指着下面，道：“但是比树还要高了。”

整片茂林都在她的脚下，远处的河流在她眼里连成了一条完整的银带子。

她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姿势，像是靠在他的怀里，她伸手触摸到风，在她的指尖缭绕，她仰头看，可云还是那麽高，遥不可及的样子。

苏锦书一侧头，看到了陆锡的脸，忽的就挪不开目光了。

她拍了拍陆锡的肩。

陆锡要把头低下才能与她对视。

苏锦书就等着他低头呢，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剎那间，陆锡意识了她要做什麽。

是昨夜他承诺过给她的。

他的身子有些发僵，眼睁睁的看着苏锦书凑进，然后带着一些好奇的意味，抿上了他的唇。

浅尝辄止……

也就是尝尝而已。

陆锡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有热烈浪蕩的，有缠绵温存的……

可此时，他一动也不敢动。

苏锦书停下来，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触觉，好似……也没有什麽特别的。

只感觉了柔软冰凉。

她曾经见过隔壁阿妞和她的情郎亲吻，在夜里的葡萄藤下，两个人窃窃的笑着，拥在一起。

不是偷看，她发誓是不小心看到的，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听阿妞反複念：“好甜，好甜啊……”

哪里甜了？

她反正没品出味道。

陆锡的手指慢慢用力，直到苏锦书一皱眉，他才惊觉弄疼了她，骤然松手。

他深呼了一口气，隐隐生出悔意。

情爱一事果然不该放纵，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中，真不是一种愉快的感受。

木鸢的线此时已经绷直了，再不能往远处去，停滞在空中。

陆锡喉头滑动，咽下了不合时宜的沖动，道：“你的婚事由皇上说了算，我们去见皇上，求他允準我把你接出宫吧。”

他要名正言顺的接她出宫，唯有成婚。

苏锦书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

陆锡道：“玩够了吗，让他们收线，放我们下去吧。”

苏锦书恋恋不舍地瞧了一眼下面，正要答应，忽见陆锡的脸色一沉，猛地勾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按在了怀里。

木鸢因他的动作摇晃了一阵。

“怎麽……”

苏锦书刚问出两个字，便听一声闷重的声响落在耳边，木鸢摇得更厉害了。

陆锡目光越过苏锦书的肩头，看见了一只羽箭，正钉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

风声急了。

陆锡听到了更多的破空声。

他们此时飞在半空中，可不就是靶子吗？

苏锦书发现自己跪坐在陆锡的身上，她在他手臂的钳制下，扭头一看，登时大惊失色。

——“有人要杀我！”

情急之下，陆锡袖中飞出一把匕首，旋到了木鸢后，割断了牵引的线。

木鸢摇摇晃晃的栽了下去。

流箭与木鸢擦身而过，只有寥寥几支射中鸢尾。

苏锦书感觉到耳边急促流过的风，像回到了坠崖的那一天。

陆锡在她耳边道：“信我。”

在木鸢没入林中的一瞬间，陆锡带着她跳了出来。

他们落进了河里。

从高处坠落的巨大沖力，让他们不住的沉下去。

河水好似摸不到底似的。

幸亏苏锦书机敏，在接触到水面的时候，下意识闭了气，才没被呛到。

她在水中睁不开眼，气息很快用尽了。

她无措的抓住了陆锡的衣领。

那种柔软的触觉再次挨上了她的唇，这回是真正的渡气。

乌发

苏锦书强忍着难受睁开眼。

她散下来的头发乱浮在眼前, 纠缠在陆锡的脸侧。

两个人分开时，鼓出一串细密的泡泡，苏锦书忘记了眼睛的涩痛, 日光潜进水下, 朦胧又恍惚。陆锡双手钳着她的肩，将她往水面上带。

苏锦书本身水性很好, 她随着陆锡一起游动, 互相省了很多力气。

可方才渡过来的那一口气很快用完了。

陆锡再次贴上来。

苏锦书这一次的感受更清晰了一点。

他们互相交融在一起, 摒息将水抵在外面，要严丝合缝, 紧密无间……

苏锦书靠着攫取他的气息, 撑到了浮出水面, 她趴在岸边的石头上, 脱力般地软了下去。

陆锡警惕地环顾四周, 确认安全后，拉她起来, 道：“这个地方不好, 我们要尽快离开。”

苏锦书咳了两声，借力倚在他身上，道：“……都已经回到京城了, 怎麽还有人要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