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 仙骨疾(一)
◎“仙子?好巧。”◎
“仙子这边走。”
下了浮野台, 玉轮集鼎沸的人声立刻涌入耳中。
前头引路的楚家仙侍烧了张清净符箓,四下顿时安静不少。
他回过头,跟阿织比了个“请”姿, 说:“楚家的宅邸就在前面了。”
阿织在游仙台潜心修炼了三天,今日一早, 奚琴传音过来过来, 称是楚恪行已经同意让姚思故和童生们回人间了。果然正午一过, 楚家仙侍就过来请了, 说:“前几日琴公子跟我家公子立了个灵契,说是等凡人离开仙山的时候,得请姜仙子过来做个鑒证, 我家公子忙前忙后,总算把这事办妥了。”
楚家在玉轮集的地盘不少, 他们此刻去往的正是西南方向的民宅。
民宅灰墙玄门, 檐角栖息着一尊铜兽,铜兽面目狰狞, 不事张扬,反倒有些阴森低调。进了民宅,迎面一个偌大的花苑,阿织隔着琼枝树影望过去, 正屋里,楚恪行已经在等着了。
楚恪行似在挑选什麽, 面前七八个仆从,一人捧着一个流光溢彩的锦匣,他一一看过去, 神情颇是不屑:“什麽东西, 也配拿来让小爷选?”
说着别过脸, 见阿织来了,一下子换了笑颜,“姜仙子这麽快就到了?”
此前在焦眉山,阿织与楚恪行分明有龃龉,楚恪行这会儿瞧见阿织,竟没有发难,大概是奚琴打过招呼了。
阿织道:“我来看灵契。”
楚恪行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先点了两只锦匣:“这两匣留下,别的都收走。”
等仆从们退下,楚恪看了一旁的仙侍一眼,仙侍会意,呈上来一只铜匦(注)。楚恪行揭开盖子,从铜匦里取出一张金文玄底的符纸:“仙子过目吧。”
修道之人以灵气立誓约,如有违逆,必遭自身灵力反噬,轻则经脉逆行,修为遭受重创,重则灵气倒灌心腑,灵台损毁。
要保姚思故的安危,单凭楚恪行一句口头承诺自然不行,阿织没想到奚琴竟会为此立契。
灵契上条分缕析地写着楚恪行放走姚思故和童生后,如何不得打扰不得伤害,阿织一条一条看过去,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倏地一怔,最后一行只有前几个字看得清:“为此,景宁奚琴承诺……”后头的内容被隐去了,符纸上盘绕着一团模糊不清的墨渍。
楚恪行在一旁道:“灵契上的内容就那麽些,姜仙子看不到的,多少也与你无关。要我说,那几个童生在仙山其实住不惯,凡人太脆弱,乍一到灵气充郁的地方,反而不太适应,我早就想送他们走,那姚思故却轴得很,要不是看到童生们身子不好,他都不肯破开灵叶禁制……姜仙子看完了?“
阿织把灵契递还给楚恪行,说:“我还想见一下童生。”
童生们早就在后院等着了。
他们昏昏欲睡了几天,直到今早精神才好了点,得知马上就要离开,竟然有些舍不得。
楚恪行一路引着阿织过去,老远就听到几个孩子的喧哗声。
隔着一扇月牙门望去,一个仙侍正在给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变戏法,手中的符纸燃到指尖,倏尔变成一只小黄鸟,落在树梢头,叽叽喳喳地唱起歌来。
月牙门上有铭文,几个童生不知道有人在看,也忘乎所以地又蹦又跳。
其中一个孩子听到脚步声,别过脸一看,声音高亢又兴奋:“先生来了!”
阿织循声望去,姚思故是从后院另一边过来的,他穿着一身短打布衣,长发束成髻,一双月牙眼分明没在笑,却让人觉得他对每个人都是善意的。
他看上去有些疲态,似乎没受折磨——受了也看不出来,仙人折磨凡人,只要不下狠手,还不是一刻伤重,一刻伤愈。
童生们扑过去:“先生你怎麽才来?仙使哥哥都带我们玩了一早上了!”
见到学生,姚思故把疲态收了起来,他勾起嘴角:“哦?玩什麽了?”
“仙使哥哥变了一只小黄鸟,方才还在树梢头唱歌呢!”
“早上仙使哥哥还拎来两只会说话的蟾蜍,它们一言不合吵了起来,都骂对方是田蛙!”
一个童生依依不舍地问:“先生,我们是不是得走了,我们还没玩尽兴,能不能再多留一天?”
他们不知道自己因何来仙山,是故也不知因何离去。更不知道他们的先生为了他们,违逆了自己的誓言,帮仙山破开了灵叶禁制。
姚思故听了后,稍怔了一下,随后故作生气:“鸟啊蛙啊有什麽好玩的,这些戏法先生平日里给你们变少了?这样,等回去了,只要你们把《论语》的“学而篇”背下来,先生领你们捉河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