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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席间觥筹交错,气氛和睦,宾主尽欢,同今日比起来,显然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闻夫人听人说京兆府的乔少尹来了,心头便是一突,倒不是喜欢不喜欢乔翎的缘故,而是现下这时辰该是上值时间,对方赶在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有公务在身了。
闻夫人匆忙往前堂去见客,果然见乔翎身着官服,她见状也就肃穆了神色,宾主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听对方道出了来意。
“我有些事情不明,想要拜见老闻相公,是否可以请夫人代为通传一声?”
这其实是句很冒昧的话。
但乔少尹应该并非冒昧人。
并非冒昧人的人却说了句冒昧话……
闻夫人眉毛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从容一笑,使人去老闻相公那儿传话:“去问一问,看祖父是否有意会客?”
乔翎见状,不由得心想,闻夫人真是聪明人!
如是静待片刻,终于有人过来传话:“老令君请乔少尹过去说话。”
闻夫人脸上的笑意便愈发和煦起来,起身亲自领着乔翎过去,同时又心想:
这是老爷子跟乔少尹之间心照不宣……
还是说,这位不到半年时间就在神都城里闯出了赫赫声名的乔少尹,的确颇有些不凡之处?
……
等乔翎从闻家离开,重新回到京兆府之后,就发现京兆府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因为知道乔少尹铁面无情,就连老闻相公的心腹管事,也硬是一点情面都没给,生生把人给提回来了。
崔少尹到底是个忠厚人,捂着嘴,悄悄去问她:“查到老闻相公身上了?”
乔翎学着他的样子,也捂着嘴,悄悄回答他:“是啊,查到老闻相公身上了!”
崔少尹:“……”
崔少尹被气笑了:“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案件的卷宗他已经看过了,大概上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可就是因为知道,才更不敢挤这个疮。
天命,寿数,活人炼丹,无极……别忘了,最早的记述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那是什么年月?
老闻相公还远不能一手遮天呢!
再去想先帝薨逝的时间和一向孱弱的身体,据说,当今年幼时也曾经生过一场大病……
这还怎么往下查啊!
崔少尹神情严肃,劝她:“就到这儿吧,乔少尹!”
乔翎坐在书案前,两手交叉着支着自己下巴,看着面前苦口婆心的崔少尹,无奈一笑,忽然间手臂发力,掀翻了面前桌案。
“要查!当然要查!凭什么不能查?!”
她铿锵有力,唯恐外边的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崔少尹,你害怕是你的事,我可不怕!”
桌案上的文书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崔少尹猝不及防,怔在当场,回神之后,一时百感交集。
气她不开窍,怒自己无能为力,感怀她将自己摘出去,其中不免还夹杂了一点茫然……
无言良久,崔少尹拂袖而去。
中午下值吃饭的时候,脸都是青的。
太叔洪悄悄劝他:“别管那个愣头青了,随她去吧。”
崔少尹张口欲言:“怎么这么……”
半晌过去,才憋出来一句:“待会儿她要是过来了,跟我说话,我也不理会她!”
太叔洪:“……”
太叔洪和稀泥:“啊,好的好的,我们俩都不理她,晾着她,孤立她,让她一个人难受去!”
只是最后叫他们失望了。
因为这天中午,乔翎没有在京兆府吃午饭。
她去御史台寻薛中道去了。
……
如是等这一日上班结束,回到越国公府之后,将将下马,门房就忙不迭说了:“太太回来了?太夫人那边早早交待过来,说您要是回来,就往她那儿去一趟。”
乔翎应了声,将缰绳递给侍从,自己摘下大氅上的兜帽,大步往梁氏夫人处去了。
梁氏夫人打发了所有侍从出去,自己一个人焦灼不已地在屋子里等她,见人来了,头一句就是:“怎么会查到闻家呢?”
乔翎从前面对过许多敌人,有皇室的亲王和公主,也有勋贵出身的高皇帝功臣,还有作为后族的外戚,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身上最显赫的那个身份,并不归属于朝堂。
说的更加清楚明白一些,就是这些人实际上都有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的闹出点什么来,圣上站出来说句话,最后很容易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