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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包,轻轻展开:“我取了一些过来。”
乔翎问:“桃娘呢?”
白应答:“依照你先前的安排,跟项链在一起。”
乔翎又问:“公孙宴呢?”
白应答:“依照你先前的安排,跟姜二公子在一起。”
乔翎听得颔首,继而果断起身,去寻太叔洪:“京兆,我这儿遇上了一桩有点棘手的案子,怕得劳您出具一份手书。”
太叔洪从案牍当中抬起头来,一边抽文书用纸,一边提起笔来,预备着开始写:“什么内容?”
乔翎道:“羁押闻家的一个管事到京兆府来问话。”
太叔洪听得手上一顿。
他没有急着落笔,抬头看她,神色慎重:“如若只是一个寻常管事,只怕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乔翎应了一声,反问他:“若是老闻相公的心腹管事,值不值得动一动干戈呢?”
太叔洪深深看她一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吧,乔少尹?”
乔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京兆。”
太叔洪便不再言语,提笔给她开了条子,同时叮嘱一句:“小心些。”
乔翎应声。
出了门,她没有立时使人去拿闻家那管事,而是回到值舍去,静静等待小庄和皇长子的审讯结果。
赵六指先前既然已经开了口,现下必然也不会介怀于再开一次。
如是过了良久,那二人终于回来复命。
小庄在前,神色凝重,皇长子在后,忧心忡忡。
小庄蹙着眉头,递了赵六指的供状上来:“少尹,赵武的供词里,提到了老闻相公……”
如他所说,纪文英实际上只是庞大利益链条上的一个小角色,真正的饕餮巨口,还在他的身后。
是老闻相公,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
皇长子同小庄相较起来,诚然不够聪明,但出身和教育使然,他又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察觉到小庄决计无法察觉的事情。
卷宗里,乔少尹着重标注出来的那几个时间……都非常敏感。
一个年近百岁,却仍旧精神矍铄的政坛耆老,其实不算特别。
特别的是有几个时间对应上了先帝薨逝的那年,而张氏夫妻失子案,也恰恰发生在朱皇后薨逝的那年……
皇长子少见地有点不安,心头发冷。
他很害怕最后挖出来一个令自己绝望又惊恐的真相。
乔翎接到手里从头到尾翻阅一遍,心里边就有了底。
她瞟一眼座钟上显示的时间,说的却是:“小庄,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严密保护好赵六指,给他的食物和饮水都要你亲自看过才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触他!”
小庄神色一肃:“是!”
皇长子下意识道:“那我呢?”
乔翎抖了抖先前太叔洪开具的那份文书,拍到他的手心里:“你带上人去闻家,把这个人给我提回来!”
皇长子有点打怵:“我要是给办砸了怎么办?”
乔翎真是奇了怪了:“就是带个人回来问话,这有什么难的?他是房主,他的房子里死了那么多人,京兆府叫他来问几句,这不是很正常?”
皇长子踯躅着道:“老闻相公……”
单论辈分的话,这可是比韩王更胜一筹的老登啊!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登,怎么可能登得过百岁老登?
真把老闻相公搞出个好歹来,他爹虽然是亲爹,但也是会下狠手收拾他的!
乔翎无奈道:“你是去办正事的,又不是惹是生非,老闻相公凭什么为难你呢?京兆府这边程序合情合理,就算是把官司打到朝堂上去,咱们也不怕啊。”
皇长子弱弱地问:“……那你干什么啊?”
他真正想说的是,你怎么不去?
乔翎就叫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边那个纸包:“这是白大夫从那些死士鞋底下刮下来的泥土,暗地里探查太麻烦了,我去闻家一趟,问问老闻相公,看他们家园子里有这种土壤没有?”
皇长子神情木然:“……”
怪不得你能当我领导呢——你这是贴脸开大啊,领导!
乔翎还问他呢:“不然我们俩换换?你去问他也行。”
皇长子敬谢不敏:“……我还是去把那个管事给拿回来吧。”
……
说起来,乔翎这还是头一次登闻家的门。
先前梁氏夫人牵线搭桥,闻夫人倒是往越国公府去做过客呢——哦,论辈分,闻夫人是老闻相公的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