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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子我是不能辨出全部,但光是能辨出的几味,已是觉得搭配精妙绝伦。”
“说实话,在那之前我还很妒忌你来着。”林丹青说得大大方方,“后来看了那两味药,才知我确实差你一些,又听说你是平人……咱们梁朝医科,医籍多归由太医局收管。平人于医科想要出头,要么是行诊多年广有经验,要么,就是天才。”
陆曈默了默:“我不是。”
“你就是!”林丹青一拍桌子,“这样我才输得不冤。”
陆曈没说话。
她又叹了口气:“后来我渐渐也就想开了,我出身比你好,家人对我也还行,从小到大其实没吃过什么苦,我家老祖宗说过,世上的好事总不会叫一人占尽了。”
“一次春试算不了什么,说不定日后年终吏目考核,我又超过你了呢。”她话说得颇有斗志,语气却有些低落,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怅惘。
世间人,大抵人人都有不如意。如林丹青这样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姑娘,或许也有心事不能为外人道也。
林丹青打了个呵欠,回头看了眼刻漏:“哎呀,都三更了。”
“时候不早,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她抱起医书,往外屋榻上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陆曈一个人。
桌上铜灯里,灯油只有浅浅一层,快要燃尽,跳动的火苗不够明亮,把人的影子映得时断时续。
陆曈从方才抱回来的银罐里,拿出一颗香丸。
是颗深褐色香丸,还未凑近,便能闻见一股淡淡幽香。
白日里,金显荣将这颗香丸递到她手里,对他说起戚玉台素日吃食穿用讲究:“点的香是灵犀香,闻闻,一炉可不便宜。”
灵犀香凝神静气,常用可舒缓心境,调理情志,戚玉台没有用别的香,独爱灵犀香,也算与旁的富贵子弟不同。
不过……
陆曈捡起那颗香丸,灯色透过香丸,细细看去,能瞧见其中隐隐的红色,并不真切,若非如此凑近,难以查出端倪。
情志一事,本就微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深夜的寝屋里,女子对镜坐着,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一弯,笑容有些讥诮。
良久,她拿过一边的医箱打开,把那颗香丸放了进去。
金显荣:我和我那开保时捷却挣两千块工资的富二代同事(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噩梦
清明过后,雨水越发多了起来。
一夜涨水,落月桥栏系的牛角灯被淹了一半,连日阴雨,春堤满是泥泞,马车从路上驶过,带起阵阵泥水。
司礼府堂厅里,金显荣正坐在椅子上看户部籍册。
金显荣的心情很是不错。
自打医官院的换了那位陆医官来为他行诊后,金显荣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肾囊痈表症已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按陆曈给他的方子抓药吃,每日勤勤恳恳敷药,加之隔三差五陆曈来为他施针,不知是不是金显荣的错觉,他那处也渐渐有了起色,不至于一潭死水,总算有些知觉。
想来再过几个月,自有再展雄风之时。
金显荣端起茶杯,美美呷了一口。
一辆马车在司礼府门口停了下来。
是辆朱轮华盖马车,比寻常马车大一倍有余,看起来极为华丽。马车帘被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个穿靛青玉绸袍子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生得中等身材,个子不算高,一张白净的脸,乍一眼看起来很斯文,只是颧骨处有些青白,眼泛红丝,仔细瞧去有几分疲态。
金显荣放下茶盏,眯着眼睛笑道:“玉台来啦。”
来人是当朝太师府戚家公子,戚玉台。
当今太师戚清一共育有一子一女,嫡女戚华楹是盛京出了名的闺秀,容貌美丽,才情出众。长子戚玉台虽然不如戚华楹容色脱俗,却也通晓诗书礼仪,人品端正,尤其写得一手好字,在盛京人人称道,浑身上下亦无那些贵族子弟的坏脾气,乖巧得像个女儿家。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戚玉台走进厅堂,对着金显荣拱手,十分的有礼:“金侍郎。”
金显荣从椅子上站起来,勾住戚玉台肩往里走,亲昵道:“前几日你府上人说你受凉了,老哥我还很是担忧了一阵,这司礼府没了你,独我一人,公务都看不过来,下人也不晓事,茶罐里没茶了也不添点,你回来就好……”
“我即刻差人添茶……”
“哎,这话说的,像我等着玉台你的茶一般……”
“……”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打发了金显荣,戚玉台进了自己屋里,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