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他看见了浮上来的那个人。

是同样满头满脸黑色液体头发都粘成一缕缕的加百列。

两个大天使对视片刻，这不像是美梦成真后的惊喜平息期。深渊怪兽胃里的宁静变了一种味道，梅塔特隆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看着加百列，也只是看着加百列。

难得的，他的头脑被清空了。

加百列看到他似乎也很吃惊，天国百合把头发往后抹了一下，看着梅塔特隆张了张嘴。

片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幸亏这不是他的那个胃，”加百列说，“有麻痹效果的那个胃。”

“啊，没什么差别，”梅塔特隆说，“阿萨兹勒扎了我一下，我现在动不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

“我是没有想到你掉到这里来，”加百列说，“我找了很多地方。”

“为什么你要找我？”梅塔特隆说，“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什么？”加百列说，声音稍微高了一点，他们能听见空阔的回音。

“你告诉桑扬沙，你恨不得我受苦，”梅塔特隆回忆起他无意中偷听到的那段对话，“我以为分手后你一直很恨我。”

“我…为什么我不应该恨你？”加百列说起这个就感觉到自己体内能量翻涌，“你根本没有认真和我谈恋爱。”

“我认真了，”梅塔特隆辩解道，他动不了，所以皱眉头的动作也比以往柔和了几分，“我从来没有时间开始一段关系，所以我不太清楚维持关系所用的见面频率。”

加百列看着他，好像有些怀疑他的话，又好像暗地里清楚他说的是真的。“…好吧…”加百列说，“我有个问题，你是下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是被绑架了。”梅塔特隆说，“但是我很高兴见到你，加布里安。”

唉。

加百列在心里叹气。

他真的是很心软的大天使了，现在他“原谅梅塔特隆对他不上心”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百分之八十，只要再一下他们就会和好。

“刚才我落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我曾经看过的一首诗。”梅塔特隆说。

他闭上眼睛，天国书记官记忆超群，他储存着存在与消失的文字，在风里传唱过又消散的歌曲，吟唱之后被遗忘的诗。这些并非个人喜好，而只是简单工作而已，但他随时都能提取这些记忆，比如现在，他就翻找出了一首诗歌。

“当晨曦染红了大海时，

我想起了你；

当月夜穿透了流泉时，

我又想起了你。

每当遥远的路上，扬起来沙尘，

我看到了你；

深沉的夜里，流浪者在歧路上忧虑时，

我也看到了你。

浪起来了，在深沉的涛声里，

我听到了你；

万籁俱静，在我常去倾听大自然的幽林中，

我也听到了你。

我就在你的身旁，尽管你似乎在那遥远之处。

你离我是这样的近。

太阳落山了，一会儿群星就会向我闪烁。

噢，你要是也在那儿，该多好啊。”

百分之百了，百分之百了，加百列想，他好书呆子好工作狂又好长在他的择偶观上。他的心觉得自己十分堕落，但是他又真的好喜欢这款。

唉。

第50章 38

75

一切如人所愿，或者只是如拉斐尔所愿。而他的愿望实在是十分简单，他只是想他的哥哥们再也不要再碍他眼了。

他现在意识到了个人崇拜的坏处。特别是当你年少的时候崇拜一些名不符实的人的时候。或许也不能说是名不符实，只是他们在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和他们实际上的样子相差甚远。

比如说，他的两位好哥哥。在这噩梦般的几天之前，他从来都不会想象到他们上床的样子，他觉得这是一种冒犯。但是现在？哦，天哪，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这些，他觉得他PTSD了，如果天使会PTSD的话。

“你在左边，我在右边，”米迦勒说，“我一个人背不动他。”

拉斐尔沉默的照做了，路西法的翅膀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阻碍，他估计他自己在今天之前都没有发现六只翅膀是多么大的一个负担。以前，大家只觉得那个很漂亮，现在失去了力量的翅膀惨兮兮地垂在他的背后，看起来像网络流传照片中KFC变异的白羽鸡。

“不准笑，”路西法说，“我这样也很好看。”

他们根本没有笑，拉斐尔想，所以这说明什么？

他们驾着路西法从天堂大门出发，其实天堂和地狱间的距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远，在自由落体的时候需要七天七夜，但是当两个心急的大天使带着另外一个全速飞行的时候，或许只需要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