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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知。”小夏子冷汗涔涔,磕磕绊绊地说,“只是方才春蝉姑娘过来禀告, 说姑姑犯了事,叫李贽给拿住了。奴婢不敢惊扰圣驾,所以没有马上叫人去宣德殿禀告。”
他没有这个权限, 做的也不算错。
但皇帝此刻脸色难看,显然是动了真怒, 刘全忙大声叱骂道:“糊涂东西!卫娘子是御前女官,没有陛下旨意, 岂容一个宦官随意关押?你也是糊涂, 这样的大事怎么不早点来禀告?!”
小夏子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的道理?跪在哪里瑟瑟发抖,不敢还嘴。
好在李玄胤此刻没有闲心跟他计较,吩咐刘全先去将人领出来。
刘全自然知道卫舒梵的要紧,虽封后的事还未昭告前朝后宫, 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因嫌那轿辇误事, 紧赶慢赶带着人奔了过去, 见房门紧闭气得大骂, 上前就是一脚。
他只觉得腿上剧痛难忍,像是踢到了铁板上, 可也顾不得其他。
好在连着踹了两脚这门终于被人给踹开了。
待看到屋里情形,他焦急的神色就僵住了,犹自不敢置信。
鼻青脸肿的安华县主和李贽正被人五花大绑在地上,嘴里还塞了鞋袜堵住嘴巴,卫舒梵一脸镇定地端坐在角落里歇息。
“姑娘没事就好,可吓死奴婢了。”刘全提着的一口气也算是落了下去。
舒梵柔柔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这事本就腌臜且疑点重重,那些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动御前的人,安华县主只好带着李贽一人进来,想着两人合力总算可以制住她,岂料一个照面就被她给打趴下了。
舒梵回到紫宸殿,先拜倒在地叩谢皇帝,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禀告了。
“巫蛊之术?诅咒太后?”李玄胤很轻地笑了一下,“所以,这是太后的意思?把她带上来,朕要亲自问她。”
这“她”指的自然是安华县主,刘全不敢怠慢忙唤人将她押上来。
安华县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心里已是惧怕到极点,但好在还能维持理智:“陛下,臣女是冤枉的!臣女是奉了太后旨意啊!”
李玄胤眼也未抬,道:“带上来。”
浑身是血、皮开肉绽的李贽便被两个内侍拖了上来,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但还是气若游丝地道:“是……是安华县主指使我的,说若是事发,就推到太后头上!她说卫姑娘没有家世,就算死了,陛下也不会大动干戈。她父亲可是内阁大学士,陛下不会为了一个女官兴师动众,这样会影响前朝大局的……”
他越说,安华县主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经是面如金纸。
她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姜氏,你还有何话可说?”李玄胤道。
皇帝缓缓从龙椅上起身,在上方凝视着她灰败的脸,英俊的面孔阴云密布。
他每下台阶一步,都像是一柄锤子敲在她心上。安华县主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卫舒梵于皇帝而言绝非一个只是取乐的玩意。
她失算了。
这一步险棋,走错了。
刘全却非常诧异,皇帝对于安华县主如何他最清楚,照理说,既拿下处置便是了,断没有跟她废话这么多的道理。
但这些想法也只敢再心里过一遍,面上敛息垂眸,不敢露出丝毫讶色。
“你父亲在朝中造势,结党营私,你在后宫奔走,拉拢牵线,无非是想要入主中宫。”皇帝说到这儿轻嗤一声,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由上至下碾过她的脸颊。
后面的他不用说,安华县主已然明白,跪伏在地上的娇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联想到连日来皇帝种种的放任,不过是引他们夜郎自大居功自傲犯错的谋算罢了。原来,皇帝只是缺个由头发落他们,她却亲手递上了这把刀。
若是没有今日巫蛊之事,恐怕皇帝还要费些功夫才会处置他们父女。
竟是如此……
自知大势已去,她肩膀微耸,竟忍不住笑起来,眼中含泪。
皇帝跟她废话这么多,显然不止是为了说这些。他俯视她,阴影里的脸好似淬着毒刃:“舒儿乃朕挚爱,贱婢,安敢如此?!”
安华县主抖如筛糠,脱了力似的趴在那边。
至此,李玄胤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然,只是,出口的话却更叫人胆寒:“传朕旨意,姜氏谋逆犯上,行巫蛊之术祸乱内廷,即刻处死;其父在朝内朋党比周,不恭不敬,藐视君上,敢悖伦常,枭其首,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