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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与太侍君(43)
作者:醉千归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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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8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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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重提旧事余神伤
“知荀拜见圣上。”陈广益的儿子陈知荀被带了进来, 怯生生地朝我行礼,道。
眼看着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按侍从的说辞,罗旭家中侍卫对此见怪不怪的话……怕是这老家伙私底下没少祸害人。
我眸色沉沉, 望着陈知荀脸上明显的几道紫印, 还有这孩子脖间的掐痕与眼下的青黑, 应当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夜都没休息好。
“你家公子在罗府读书期间,罗旭一直这样花天酒地肆意妄为吗?”我问道。
侍从摇了摇头,“老先生在后院授课,尚书老爷成日在前边待着, 不曾露过面,奴不知道尚书老爷平日是怎样的。”
“先前罗旭跳冰窟救这孩子时, 你应当见过他吧,他行事如何?”
“什么?”侍从愣住了, “尚书老爷何曾救过小公子?”
我微微一愣,心说, 当时陈广益表示罗旭为了救他儿子还受了伤, 所以被派去婺城的人换成了他,这侍从看样子是一直跟着陈知荀的, 怎么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没有此事吗?”我问。
侍从很肯定地回答, “没有。小公子素来喜静,无事就在房中读书习字, 不常出门,更不去河边玩, 从未碰上过这种事。”
他是想表现自己对陈知荀的了解, 却不知道这话一出口, 就把他家老爷的底都戳透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 陈广益凭空捏造出个借口,是想为罗旭遮掩什么?遮掩他逛花楼摔伤,还是……
细细想来,这借口出现的时机也挺妙。我当时夸赞罗旭的能力,想将重任交托与他,他一直不接,然后陈广益就替他说了话,接下来了。
之前与容喻聊天时就怀疑起他了,如今救人也是假的,我心中的怀疑免不得更盛了些。
“子琦说,”一旁沉默着的陈知荀突然开口道,“他父亲这些日子心情很好,昨日还设宴请了几位好友上门来寻欢,让我离去时,别走会经过前院的正门,走侧门。”
“为何?”我问。
陈知荀一想到罗尚书,就忍不住害怕地浑身发颤,“因为,因为那些大人说的话,不可以被别人听见。子琦说,他母亲前些天派人去找父亲,就院前院后的距离,那人一直没回来,被发现时……人已经死了,是被侍卫杀的,丢在了井里。”
不可以被人听见,听见了直接杀人灭口,连家仆都不放过。我无言与虞殊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那,罗子琦可有与你说他父亲因为什么高兴吗?”
我直觉这里面就藏着谜底。
陈知荀低下头,指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摆,沉默了好一会,忽然道,“寿宴,王爷寿宴。”
具体的罗子琦不敢说,一开始只透露了他父亲给人过寿诞,准备的礼物费了很大心思。
陈知荀想不出来朝上有哪位大人物的生辰是在近日的,心里念着远在婺城的父亲,想替他也出一份礼,就有意无意地多问了几句。
到底大家都是孩子,再显得成熟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只套了几句话,罗子琦就神神秘秘地附在他耳边又说了些详细的。
“大概是给某位王爷的。先前父亲喝多了酒在姨娘房里的时候,我听见他说什么绝对能让王爷高兴,能拿到稀世珍宝之类的。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听见了。你可要替我保密,别说出去啊。”
陈知荀试探道,“那今日的宴席,里头坐着的都是给王爷送礼的人吗?”
“或许是吧,”罗子琦不知道底细,“似乎看到了父亲的同僚。”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罗子琦又强调了一句叫他别往正门去,就收拾东西回房找母亲了。
而没想到的是,罗旭召来的青楼女子们走的也是侧门。她们还没到,陈知荀突然出现了,被醉醺醺的罗旭当成了妓子,差点遭了殃。
他知道的就这么多,全说出来了。没能守住和朋友的保密约定,陈知荀看起来有点愧疚,紧张地绞着手指。
我的指尖在桌上无意识地点着,王爷的生辰……与我同辈的这些人里,并没有生在这个时候的。
难道,罗旭口中的那位,是父皇的兄弟,我的皇叔?
虞殊握住了我的手,垂眸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兆。
兆王,父皇的十三弟,封地在西南那片的泷城,如今四十来岁,正值壮年。那会父皇他们争夺皇位时,他年纪小,没参与,但暗中应该是动过手脚,惹到父皇了的。
因为兆王成人礼的第二日,父皇就把他送去了最偏远的封地,还派了驻兵过去看着。
我继位时,泷城好像也闹了点事情,只是没闹大就被压下来了,大抵父皇也一直在防着自己这位好弟弟的吧。
这样算来,罗旭远在皇城却暗中为他祝寿,似乎还对其存着讨好的心思,此间用意,就很耐人寻味了。
“陈府在外头可有别的宅子?”我问。
陈知荀点了点头,“父亲出发前新购置了一套别院,地契给了母亲,说让我们尽快住过去。”
母亲无事就先过去了,但他每日都要上课,那宅子太远,雪天路难走,要耽搁不少时间,故而一直没搬。
我心中思绪万千,搬离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显然是为了防备,防备什么呢,罗旭吗?
陈广益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无缘无故谁会特地提前去做这样的准备。
虞殊又在我手心划了几道,写了一句话。
搬,罗监视他。
我朝他望了一眼,看到了那如水墨色中的一点笃定,心中瞬间明了。
名师去罗府上课,陈知荀也得跟着去罗府日日报道这件事原本就很奇怪。侍郎虽然比尚书的品级要低上一些,但也算是排在前头的了,不至于府上另请个好老师都请不到。
我不信这名师教的内容独一无二,也不信他的能力天下第一,离了他就不行。
太傅都不敢把自己吹成这样。
监视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罗旭监视陈广益的儿子干什么?
我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乍现,把柄。陈广益手里或许有能威胁到罗旭的把柄,为了制衡,让他保密,所以罗旭一直在盯着陈广益的独子。
一旦他有不寻常的举动,罗旭就会拿陈知荀的命去威胁陈广益。
想通了这里头的关窍,我抓住虞殊的指骨揉了揉,抬头对陈知荀说,“一会有人会直接把你带去别院,这些日子课就别去上了,好生在屋呆着,少出门。”
“知荀多谢圣上。”
这孩子挺聪慧,没傻愣愣地问为什么,只是原本就攥得通红的手指更红了些,看起来很害怕。
“别担心,在你父亲平安回来之前,孤会保证你的安全。”
陈广益手上的东西很重要,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与其让心怀鬼胎的罗旭盯着这孩子,压着事情,倒不如我亲自来盯,给姓陈的一个恩情,借力将罗旭踢出朝堂。
许是得了我的承诺,这孩子离开时的面色终于放松了些,行完礼站起身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许是怕会被当做御前失仪,连忙捂着嘴走得快了些。
“还有何事?”我看着侍从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了一声。
侍从的神情很纠结,像是想说又不太敢,“圣上,奴有大事要报,您听了别怪罪老爷,成吗?”
我挑眉,“那得看你们老爷具体做了什么。”
“老爷他也是为了活命,没办法,”侍从骤然压低了些声音,道,“虞氏的惨案就摆在眼前,若不瞒着,陈家肯定也走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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