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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主母(15)



“可远了,三和村,要走两天。”妇人急着回话。

“两天……”荷叶低头看看两人的脚,果然是一双破鞋,都磨穿了,露出脚指头,显然走了很长一段路。

“王妃心善,看重西北的百姓,真的快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放任不理,这板车再推回去也累人,不如连板车一并买下,咱们也不过秤了,就给你们五两,你们看是否可行?”凭荷叶在王妃跟前的脸面,作这点主是可以的,能救人一命也是功德,为王爷、王妃积福积德。

两夫妇惊讶得说不出话,老泪纵横的直磕头。

“老伯、大娘,你们别折了我的寿,快快请起,我也是听王妃的吩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给人活路。”王妃常说人命最重要,如非必要,还是多活人、少杀孽,给人从头开始的机会。

譬如张庆丰,作恶不断但罪不致死,就让他为百姓做点事,以弥补曾经做过的错事,以身代为赎罪。

“王妃真是个好人……”老妇哽咽,收下荷叶给的五两银子,她收钱的手还因难以置信而颤抖。

“好了,你们慢走,趁天还没黑赶紧出城,我让人去拿来几个肉包子,你们带着在路上吃。”荷叶说完便吩咐一名十一、二岁,穿着浅藕色衣裙的小丫头去灶房。

没多久小丫头回转,递上竹编的篮子,里头约有七、八个大肉包子,还热着,冒着热气。

“这……这怎么好……肉包子……我好些年没尝过了……”看到白胖包子,妇人又忍不住流下泪水。

“老伴儿……”声音沙哑的老汉拉拉妻子,又指了指他背后盖上枯草的箩筐,面色腼腆。

“啊!姑娘,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在山上挖的花花草草?我们村里的小伙子回村子里说,王妃要在府里植些花草,让我们找些给王府送来,不过这季节草木都枯了,我们找到的不多……”也不晓得用不用得上?

张庆丰插话,眼神透着嫌弃。“荷叶姑娘,小的看过了,不过是一些长得有点像松叶加麦穗、又染过色的野草,一小株一小株的还带着怪味。”那草长得不起眼,味道又很怪,说香不香,却也不算太臭。

“无妨,我瞄一眼。”看过了也好回话。

老汉一听,动作利索的解下背上的箩筐,将覆盖的草掀开,如果王妃不要,箩筐内的东西便扔了。

“咦,这个……”也不知这草是何物的荷叶眉头一皱,她习惯性的学王妃扯下一叶揉碎,放在鼻下一嗅。

蓦地,她神色一变。

“老伯、大娘,你们等我一下,我进去请示王妃。”这好像是一种香药,可是她从未闻过。

“好的,我们等。”妇人朝丈夫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不自在的窘迫,但隐隐又有一丝没白来的欢喜。

一会儿,披着狐毛镶玫瑰金边织锦大氅的灵美女子十分惊喜的走来,后头跟着六、七个容貌清妍的丫头。

“快让我瞧瞧,还有什么?”天呀!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没想到会在这穷乡僻壤发现。

“呃,你……您是……”

“不用拜见了,随意就好……”一头栽进箩筐的成清宁谁也不理,翻看着杂草似的小苗。“居然有迷迭香、熏衣草、欧薄荷、罗勒、鼠尾草……这是豆蔻,还有……啊!这棵小树苗是……”

成清宁不确定的取下一小片叶子,轻轻一搓,以鼻轻嗅,水眸如珍珠般慢慢发亮。“肉桂树。”

她忍不住哭了。

“王妃?”荷叶、荷心、明叶、明心等人一见王妃红了眼眶,一群丫头如临大敌的慌了手脚,不知一向心性坚强的主子为何眼中含泪。

“没事,我只是太惊喜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就像故人来访,喜极而泣。”在现代常见的香草是提炼精油不可或缺的香料,可在大明朝的土地一样也没有。

一听王妃说没事,丫头们的心这才放下。

不过已经有脚快的丫头将此事去禀告了王爷,王妃落泪是大事,岂能隐瞒不说,王爷一怪罪下来谁也吃不消。

“老伯,你这些香草、香树是从何得来,数量多不多?”这可比金子还珍贵,珍稀难求,远从海外而来。

“这是香草、香树?”明明气味很奇怪。老汉挠着耳,憨直地僵笑,“以前我们村子来了一个高鼻子深目的番人,他自称什么传教士,在我们村子里住了一年,他临走前给了我们一些种子,说是能吃的,让我们种在土里。”

“种子呢?”成清宁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村子里约三十几户,一户分一些试着种种看,因为不是正经粮食,谁也没见过,就撒在篱墙下、菜田边,随它长不长。”谁也没在意,到底不是能饱食的粮食。

“然后呢?”

“有些长出来了,有些连绿芽也没有,长得差不多高了,有人就摘了些炒着吃,可是传教士骗了我们,根本不能吃,又苦又涩,一下锅没多久就黑糊糊一片,大家气得一口气全拔了,直骂那个番人不厚道,存心害人。”

成清宁失笑的扶着额,暗叹无知真可怕,好好的香料拿来当菜炒。“那这些呢?”她指着箩筐的成株香草和小苗。

“大家拔了就往山里头扔,不久就自行的长了一小片,我们进林子采菇都直接拔了。这回因为听说王妃想种些少见的花草,我和老伴儿才上山挖了一些,看能不能换点银子。”

他说话老实,不敢骗人。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居然把香草拔了,她的心在滴血呀!“像这样的香草、香树还有多少,留了种子吗?”

老汉挠挠头,干笑道:“不多了,差不多都被我挖来了,入秋后山上凉得早,很多都枯死了,不过要找还是能找到一、两斤种子。”

“好,你给我种子,一钱一两银子。”这些都是钱呀!有眼不识货,身在宝山还喊穷。

“什……什么,一钱一……一两银子?!”老汉吓着了,缺牙的嘴巴一打开就阖不上,呆若木鸡。

一钱一两,十钱就十两,两斤就……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十两银子长什么样子,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一两银子就够一家人过上大半年了,还能吃上肉呢!

“真的吗?种子也能卖钱。”妇人着急的追问。

“是的,只要你拿来我就收,可是不能拿野草种子糊弄人,大多数香料的种子我都认得。”身为顶级的芳疗师,她可是下过一番苦心学习,还付了五万元去上课,就只学如何辨识香料。

三个月十二堂课,她硬是记下一千多种香料。

“不骗人、不骗人,乡下人最实在了,不敢随便乱来。”这是王妃呀!长得真好看,心地也善良,像菩萨身边的仙子。

“嗯。荷叶,取五十两来,这筐里的我全买了。”说不多也有几十株,若是照顾得好,明年开春就有几百株、几千株了。

“是的,王妃。”荷叶应声,取出一张五十两银票。

五……五十两?老汉夫妻乐得找不着北,晕陶陶的走出王府,两人边走边傻笑,把怀中的银票捂得死紧。

“派辆马车送他们回去,免得在路上被人盯上……”对她而言是小钱,但在市井人家眼中可是笔巨款。

明叶应了声是,转身去安排,这时一道走得很急的身影匆匆而至。

“宁儿,你哭了?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你生气了,本王剐他的,抽他的筋,放光他全身的血……”

两片臀瓣迅速夹紧的张庆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往内缩,尽量不让王爷发现他的存在,他肿大的臀还痛着。

看到朝自己走近的男人,成清宁咯咯笑着冲进他怀中。“桓哥哥,我要建暖房,你帮我找工匠来。”

怀抱温香软玉,皇甫桓面上一柔,“不是说你哭了?”

“是太高兴了嘛!我又找到几种香料,想试着种种看。”若是成了,定能大发利市,银子赚得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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