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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有病(96)
作者:北岛树枝 阅读记录
“居然是宁月?”
“不然还有谁?”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温泠月此时才发现他的存在,一抬头便被吓了一跳。
太子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边儿放着的一只沉甸甸的布袋子,但笑不语。
“你醒啦?”温泠月试探性地笑笑。
而他满脸不可置信,这辈子令他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刚刚,“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落在车里睡过去。”
“阿泠……你要补偿我。”
温泠月巧妙地避开他伸手揉她头发的动作,将碟子里一块佐着话本食用的桂花糕塞进他口中。
“走走,我们一起去找那话本先生算账。我押的分明是裴……沈晚,结局写的是宁月,他还给我这么多钱,分明是给错了。”
“没有错。”他咽下那块糕,嘴角还有些残渣,被他指覆抹去。
“那是他押的。”
温泠月一怔,在思索他说的是谁,须臾,他得意洋洋的目光快要溢出来,绕到房内对她说:“押是他押的,钱是东宫的,但是这结局……可是我改的。”
男人的笑里带有一丝邪性,那一瞬间险些让她以为眼前的人是死阎王,但若非是那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欠打表情,她兴许的确会认错。
“什么意思?”
傅沉砚撅着嘴靠近,“阿泠你不会看不懂吧?这话本子的人,分明是你和我啊!”
他星星眼,亮晶晶的,却让温泠月弹了下额头。
“什么我们两个,还有我的沈晚呢?我的银子可都押给她了欸。”
他持续撅嘴:“什么沈晚,不认识。”
温泠月敛起性子,“那你不认得,他呢……他应该认得吧?”
“他也不认得。”
温泠月啼笑皆非,“你怎知他不认得?”
“他刚跟我说他也不认得。”
温泠月懵了,试探道:“你醒着的时候,他就在睡着,怎么会跟你说?”
小白难得的正色,不解地喃喃:“我也不知,最近似乎变了许多。”
“我好像……醒着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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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颗杏仁
姑娘从未多想过这种事,她绕不明白,于是只能分辨出自己亲眼所见的。
“哦……那你、那注意休息?”她试探着询问,却忽视了男人愈发幽深的眸色。
他缓步靠近,低头仔细盯着她的眸子,敏锐捕捉到其中一分局促。
“今天是除夕呢,阿泠。”
“是、是啊。”
他身上雪松香太过柔软,温泠月生怕自己掉入其中再度陷入万劫不复,但心里不快,于是刻意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锁紧在视线所及之处。
小白真诚道:“其实,我没有过过除夕。”
温泠月不禁诧异地抬头:“你怎么会?连一次都没有?”
男人笑笑,本就是个爱闹腾的性子,也难得有些遗憾:“没有。往前数的每一年几乎都是他在,而那家伙……从来都是一个人过除夕。”
“他不用忙着处理公事吗?”
以她对傅沉砚的认知,那人绝对是个连年节时分都不漏下一丁点政务的人。
对啊,他连大婚当天都能去书房看信件,除夕见些重臣又是什么稀奇事吗。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倍是宠溺地看着她:“阖家团圆,连宫里都有家宴,哪里来的人在这种时候撞上门不识趣呢?”
温泠月一想也是,被自己的迟钝惹得懊恼不已。
他和他,两个人就连声音的弧度都是不相似的。
“那么,阿泠想好何所求了吗?”
少年声质轻快,藏着隐隐的激动,彷佛眼前的姑娘说想要天上的星星都能给挑一颗最可人的摘下来。
他听说除夕可以有愿望,有些人家会给孩童准备岁礼,在月亮最明的除夕当晚。那么阿泠的愿望,他来实现。
温泠月犹豫了一下,润润唇,还是坚毅地问:“我就想知道,京中贵女无数,你……或者说你们,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次问的比往常都要凝重些,姑娘自知不善言辞,这一句话是组织了好久的,如今能这么流利的问出来,实在可见她的在意。
“别说喜不喜欢,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何来喜欢一说呢?”
因心绪不定致使的话音也变得轻盈,温泠月此刻极轻松,原来她想要的不过是问出这些罢了。
他却倏地笑开,修长分明的手抚上她头顶,揉揉。
“原来阿泠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呀。”
她有些恼,撅着嘴直追着他的手去拍,“小白别闹,我特意为了守岁找南玉梳的这个辫子呢!叫阿玉知道了她也要恼了。”
这样一来他手上动作才收敛了些许。
嘴上却郑重,“那阿泠是想知道我的想法,还是他的?”
这话问出来暧昧得很,逼问她父母更喜欢谁一样,怎么听怎么奇怪。
温泠月说:“你在,先问你。”
下一瞬耳边一软,他充斥着雪松香的吐息萦绕在她耳畔,随着字句悠长或短促袭来的温热气息一下下打在她耳骨上。
“我第一次见你时,也是你第一次见我。还记得吗,在花楼那个清晨,阿泠?”
彼时她喝了个酩酊大醉,而他……
姑娘脸腾地红了,原来就是他,她没有猜错,真的是傅小白!
“你、我,那我那时问你,你为何不说?”她询问起不久前因死阎王而勾起的花楼记忆,问起小白时,他并没有答话。
小白耸耸肩,“那次我见你只是提及,怕告诉你后你便再也不肯见我了。”
他反倒越说越委屈,言辞里对幻想出的她可能的语气有些难过。
阿泠一定会羞得不想再见他了,呜呜。
那她见谁?该不会要去见那家伙吧!
绝对不成!
小白的心迹变化像云卷翘的边儿一样,没人知道那天清晨他看似不经意的答复,其实想法已经掉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因为花楼我那、那个了你,所以就?”
“当然不是。”
小白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的猜测,眉心不由得蹙起,怎将他说得像个图谋不轨的骗子一样。
温泠月疑惑,“那是为什么?”
“因为那日我就说了。”
“?”
“阿泠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呀!”
温泠月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时反应不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竟然真的开始细细回想那天发生的所有事,然后开始谴责自己。
瞧吧,温泠月,叫你喝酒。
大清早就把人良家少男清白亲没了。
傅小白笑眯眯地看着她被击中的表情,才决定不逗她了。
“阿泠呀,负责还是要负责的,但是……”
“但是什么?”
他但笑不语,牵起她的手带她迈出福瑜宫,顺着幽僻的小道,绕过藤蔓横生的小空地,在一棵树下站定。
树的旁边有一池秋水,银霜般的月色融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极是漂亮。此处围墙较低些,她一抬头甚至还能看见宫外楼宇亭台上五彩斑斓的灯笼。
不时有炮竹声炸开,他的声音也顺势抬高:“阿泠还记得这里吗?”
温泠月被牵着的手传来阵阵温热,这里是东宫较为偏僻的一隅。
“是不是,月夕夜宴那回。”她恍然大悟,望向他寻求答案的正确与否。
得到的是男人狠狠点头,“严格意义上,这才是你我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哦。”
彼时她不认得他,他对她也只是好奇。
温泠月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先行拉住她噤声,指向围墙外广阔的天幕。
“咻——”
一道凄厉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上升。
“注意看哦。”他温声在她耳边说着。
温泠月屏住呼吸,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但在烟火绽开照亮天空的一瞬间里,她还是露出莫大的惊喜。
被点亮的黑夜,琉璃色的瞳孔,烟火与视线交汇处站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