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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尘珠(69)

作者:花渡渡 阅读记录


他的摇钱树被这伙人当众折辱捉弄,姚天保此时非常生气。

翻译脸上的笑容逐渐有些挂不住,但这是别人的地盘,再尴尬他也得硬着头皮赔笑:“是是是,姚老板说的是,这两国礼数有些偏差,唐突了贵馆还请您海涵!”

锦画披上了衣服,被小厮搀扶着踉跄地下了台,脚下没站稳,软软地摔倒在地上,被姚天保及时揽住,护到了身后:“别和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既都是生意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你们想要如何?”

翻译将姚天保的话全数传达给那几个外邦人,一阵叽里咕噜之后,翻译道:“我们老板说,他们初来贵国,带了本国的好东西要与贵馆交易,保证您喜欢!而我们老板方才见了这位美人的倾城一舞很是喜欢,希望今晚能由他作陪,抚慰我们几位老板舟车劳顿之苦。”

锦画如遭雷亟呆立当场,连姚天保也大怒,而后,袖子被锦画紧紧拉住了,转头,是锦画低声下气地求他:“爹爹!儿子今晚有客人要接的,实在不能……不能……”

虽说接谁都是接,但这伙人生得高大魁梧,肌肉虬结,且全然没有礼数,粗鲁下作,今晚去了他们那里……锦画连想都不敢想。

姚天保眯起眼睛,在思忖办法了。

锦画怕他动摇,今晚真把自己交出去,咬牙当场跪下哭求:“求爹爹怜惜,儿子还要替南馆挣钱的,挣好多好多钱,爹爹……”

姚天保拍了拍他的头,对那伙人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家锦画是荆都第一舞妓,预订他的人可以排到城门口去,岂是你们开口就能捷足先登的?”

翻译也不给自家老板们传达他的话,直接道:“我们可以加钱,翻多少倍您说了算,嘿嘿。”

钱,又是钱。

掉进钱眼里的姚天保能在钱面前动摇他那颗黑心么?锦画浑身脱力软倒在他脚边。

做生意讲究诚信第一,姚天保再不是个好东西却也是个商人,岂会只贪图眼前利益而败了根本。加上他实在看不惯这群外邦人飞扬跋扈的样子,便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锦画今夜预定有客人的,你们要插队,也得问过这名客人同不同意。否则加多少钱也不好使。”

翻译又叽里咕噜地给自家老板们翻译姚天保的意思,而后道:“那这位客人身在何处呢?我们老板愿意亲自与其商谈。”

人呢?人在哪呢?正当大家伙四下茫然之际,忽地传来一声犹如金石掷地的年轻人声:“谈?好啊,要怎么谈?”

众人循声望去,一衣着考究的年轻人放下手中茶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姚天保等一众人走去。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他依旧不慌不乱,气定神闲,丝毫不失方寸。

锦画怔怔地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今夜的客人是他么?

翻译见到了人,忙开口打哈哈恭维道:“是您么爷?哎呀,爷您真是器宇轩昂气度不凡,那个……您看我家几位老板远道而来,不知您可否赏个面子……”

话音未落,男子冷笑一声,道:“不可以。”

气氛有些尴尬。

男子自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钞票拍在台上,满堂具惊。

啊,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男子看着那翻译淡笑道:“加倍?是觉得爷加不起么?”

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碧玺戒指,在满堂灯火下泛着盈盈碧光。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那几个外邦人听不懂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男人在说些什么,面面相觑着,有些不耐烦了。

男子将软到在地上的锦画扶起来,面对眼前这群不知礼数飞扬跋扈的外邦人,男子道:“贵国来到中原的地盘做生意,便该遵守中原的礼数,分个先来后到。钱么,当爷没有?”

众人瞥了瞥那叠厚得令人发指的银票,暗自抹汗。

那翻译赔笑着转身要和自家老板们传达现下的情况,却不想男子开口了:“用不着你,闪开。”

而后他开口,流利的佛郎机语听得众人呆在当场。

在场除了翻译,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再说甚么,锦画被他牵着,下意识地便往他身边靠。

翻译听见他在以流利的佛郎机语说:“我朝自古以来广开商路,设市舶司,欢迎各国商人前来通商,给足了礼数。尔等既踏上中原的疆土,便该守我中原的礼数,今日诸位在中原的地盘如此横行霸道,是不把中原商会放在眼里么?诸位可要想好了,得罪中原商会,日后诸位要想在中原通商贸易,便是白日做梦。”

若不是久经商场的生意人,是说不出这番话的。

那几个外邦人被将得溃不成军,瞬间便没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哪里还敢再与他抢人。

翻译听清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方对姚鸨头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唐突了。姚老板,我们老板商量决定今夜就不与这位贵人争了,改日,改日您看安排一天?渡夜资我们少不了您的!”

说来说去,还是免不了受这些人的摧残。

锦画心中苦苦地笑自己太傻,为何要抱有希望?

他又不是赵景行。

锦画将手从他掌中抽离了。

好戏落幕,没得热闹看了,众人一哄而散,姚天保假笑着安排完那帮外邦人住下,又转回来热情地安排男子与锦画,“慈爱”地拍拍锦画的肩:“乖儿子,伺候好这位贵客。”

锦画颤颤巍巍地半边挂在男人身上,拿起台上自己的铃鼓,默默地点了点头。

铃鼓上沾染了血迹,锦画抬手去擦,却将那抹血色的范围抹得更大了。

男子言笑晏晏对姚天保道了句告辞,便打横抱起他的美人,在杂役的带路下信步前往霁月轩。

他今晚要度春宵的地方。

锦画挣扎着要下来,被男人以一句:“你没穿鞋。”给堵了回去。

认命般躺在男人怀里,不再说话。

霁月轩内,暖香弥漫。

将锦画温柔地放上床,开天辟地头一回,能瞧见锦画自觉地脱衣裳,认命般闭上眼睛,等着那意料之中的痛感袭来。

快些开始,快些结束罢,这难捱的一天。

许久过后,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锦画不明地转身睁眼:“爷?”

一声幽幽的叹息回荡在寂静的房中,只见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夹在指尖。

男人开口:“萨曼公子,我今日来,只为替一人传信。”

作者有话说:

男子:别担心,我就是个送信的,没有换攻-_-||

大家应该都猜得到是替谁送信吧!嘿嘿!

第53章 曼曼亲启

一封四四方方的桑皮纸信封夹在男人指间,锦画忙坐起身,伸了手要去拿,却又顿住了。

原先没有注意到男人无名指间的碧玺戒指,现下再看,锦画顿时明白了,淡笑一声:“赵景行让你来的对么?你是谁?”

男人将信封塞到他手里,给他拉上了被子:“萨曼公子,在下方兰庭,是赵老板的助手。今日前来,是受老板的嘱托,将此信交予你。”

赵景行果然是驰骋商界日久的大人物,助手也能有这般作为,风涛卷雪阁中凭一张嘴力压八方,赵景行还真是驭下有方呢。

一方轻薄书信,锦画拿信的手却有些颤抖,低头去看,浅褐色的光滑封页上只题着四个清遒疏阔的字——曼曼亲启。

曼曼亲启。

四字如鼓槌,闷闷敲在锦画心中,钝痛感几要将人活活磨死。

锦画深吸了一口气,将书信紧紧贴在胸口,张嘴想要说话,可悲伤的哭泣声却先溢出来。

“他为甚么不亲自来?他知不知道,我很想他……”

上一回因为赌气,锦画甚至没能好好看一看他。

明明快要把他忘记了,可为甚么他偏偏又要来?来了又走,独留自己在这潭泥淖里越陷越深。

你回来看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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