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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才说得几个字,便要离去。赵晏来不及多想,甚至没同褚先生打个招呼,就直接叫住了她。
他想:毕竟相识一场,总得知道她近来过得如何。
此刻二人近在咫尺,又已经搭上了话,灵栀不好掉头就走,干脆停下来,冲他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好巧啊,居然在这儿碰见你。”
“嗯。”赵晏略一颔首,心想,是很巧。
灵栀想起早前旧事,视线不受控制地在他胸前掠过。但隔着衣衫,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他衣襟的云纹。
衣服的布料很不错,怪不得看不上她先时做的衣裳。
她定一定神,小声问:“你的伤全好了么?”
过了半年,应该痊愈了吧?看他方才走路挺快的。
阳光下,少女语含关切。
“好了。”赵晏眉目稍稍舒展了一些,“你家人一直在京中?”
周明先时竟然还想着去追去通州向方夫人打听,哪想到她会在京城?
提到“家人”,灵栀立时想到母亲的叮嘱,眸光闪烁:“啊,对,我随家人进京了。”
——谢家宣称,她幼时寄养在外。至于她在花溪村的那段经历,尤其是假成亲,更是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所以面对知道她过去经历的张公子,灵栀不便说出自己的身份变化,干脆便含糊其辞。
赵晏皱眉:“那你家人?”
“都挺好的。”灵栀有点为难。她不好说谎,但也不好坦诚相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急道,“啊呀,我娘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过去了啊,咱们有空再聚。”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就拉着小满匆匆离去。
这一回,赵晏没有再阻拦。
他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过得片刻,忽然提高声音:“来人。”
“在。”附近几个“香客”立刻近前,拱手听令。
赵晏神色淡淡,吩咐道:“跟上去,查一查,这位姑娘父兄是谁,家住哪里。”
“是。”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香客”将身一跃,悄然追了上去。
须发皆白的褚先生方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饶有兴致看着赵晏,笑吟吟问:“二公子何时改姓张了?”
赵晏瞥了他一眼,理了理袖子,慢条斯理:“出门在外,有时需要隐藏身份。”
“我瞧那位姑娘,神色慌张,恐怕隐瞒了什么秘密。”褚先生又道。
赵晏嗤的一声轻笑,眼神微冷。是啊,是在瞒着他。若非他派人去花溪村找过她,只听她方才那番说辞,恐怕要以为她是随母亲方夫人进京呢。
一想到对方的欺瞒躲避,赵晏心中顿觉不快。
不过没关系,他若想查,她还能瞒得了他?
……
离开寮房附近之后,灵栀越行越快。
小满跟在她身边,气喘吁吁,甚是好奇:“小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灵栀定一定神:“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走吧,别让娘等急了。”
她加快脚步,不多时便行至母亲跟前。
梅若乔刚从住持那里得知还愿的方法,一转头瞧见女儿,“咦”了一声,笑问:“你是跑着回来的吗?怎么都出汗了?”
灵栀笑笑不说话。看到母亲,她的那些紧张情绪不知不觉散去了大半。
梅若乔拿起帕子,抬手帮女儿擦掉额上的细汗:“上过香了?”
“上过了。”
“我这边也处理好了,你今天想在寺里用斋饭吗?听说味道还不错。”
灵栀连连摇头:“不想,娘,咱们回家吃吧。”
她现在没有吃斋饭的心情。
梅若乔笑笑,也不多劝,温声道:“行,那咱们这就回去。”
辞别住持,一行人踏上归程。
坐在马车里,梅若乔敏感察觉到女儿似乎有些心思不属,就轻声问:“怎么了?是在紧张明天的赏花宴吗?”
“也不是。”灵栀犹豫了一下,干脆如实告诉母亲,“娘,我今天上香出来,碰见了一个人。就是去年在花溪村,陪我假成亲的那个人。”
“他认出你了?”梅若乔一惊。
“是我认出他了,还和他说了几句话。当然我没告诉他,我现在是谁。应该不要紧吧?”
其实
依哗
灵栀自己无所谓,也从不觉得在花溪村的经历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但是父母严禁府中下人提起,平时又千叮咛万嘱咐。她不想多生事端,给他们添麻烦。
“不要紧的。”梅若乔笑笑,宽慰女儿,“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京城这么大呢,他未必知道就是你。”
“那就好。”灵栀点一点头。
她过后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可能过于紧张了。张二郎虽然性子古怪,要求极多,但在花溪村的时候,从没有在人前拆过她的台。
再说,即便真不小心被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那个人性子傲得紧。当初假成亲就百般不情愿,还是她连哭带气给强求来的。难道他会对外宣扬他做过她赘婿吗?只怕他自己都想瞒着别人吧?
这样一想,灵栀不再担心,反而隐隐有些懊恼。
——刚才应该大大方方体面道别的,这下倒好,显得她小家子气。
算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灵栀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毕竟明日进宫赏花,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母亲梅若乔仔细挑选进宫赴宴的衣裳、首饰,让女儿逐个试过,从中选出她认为最适合的。
灵栀耐着性子试了一套又一套,起初还兴致满满,到后来渐渐疲惫,感觉比在菜园子里浇水还要累一些。
偏偏又不好拒绝母亲的好意。
原来衣裳首饰多,也不完全是好事。若在以前,她衣服少,出门只要穿最好的那一身就行了。
终于,梅若乔做出了决定:“就这个了,明天你再把那对羊脂白玉镯也戴上,让寒露给你梳头。”
灵栀转头看去,见母亲选定的是最开始试的那套浅绿色裙衫。好看是好看,只是早知道选它,为什么还要试后面那些啊?白白浪费力气。
她幽幽地叹一口气:“好吧,听娘的。”
梅若乔掩唇而笑,又叮嘱女儿:“早些休息,明天不许起迟。”
“嗯,知道了。”灵栀点头应下,心想,她现在这么累,也没有晚睡的力气啊。
是夜,灵栀洗漱过后,早早入睡。
而远在皇宫的赵晏,则刚陪张太后用过晚膳。
甫一回到承明殿,太监常喜便来禀报:“陛下,董侍卫在殿外候着呢。”
赵晏双眉一轩:“让他进来。”
“是。”
过得片刻,侍卫董白快步而入,行礼过后,认真禀道:“陛下,今日在大佛寺的那位姑娘家住城东安远侯府,是安远侯谢澄之女谢灵栀。”
——其实白天在大佛寺里,他们就知道了那是安远侯府的小姐,但还是追至谢家,又确认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才回来禀告陛下。
赵晏微讶:“安远侯之女?”
那位薛姑娘,不对,或许应该说谢姑娘,竟然还是个侯门千金?
“回陛下,是的。她是安远侯唯一的女儿,从小寄养在外面,去年八月才回到京中。”
“唔。”赵晏挥一挥手,示意董白退下。
去年八月,时间也对得上。原来她是安远侯的女儿,看上去倒和安远侯不太像。
等等,安远侯之女?参加赏花宴的名单里是不是就有她?
所以她明天要去参加赵昺的选妃宴?
第48章 赴宴
天刚濛濛亮,灵栀就起床了。
丫鬟小满一脸惊喜地告诉她:“小姐,快看,下蛋了,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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