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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相公是皇帝(21)



但这会儿,不知怎么回事,他竟没法硬起心肠。

少女犹在哭泣。

平时高挑纤瘦的姑娘此刻缩成一团,仿佛一只受伤的幼兽,在夜色的掩映下,肩头轻颤,呜咽出声,看上去好不可怜。

赵晏双眉紧蹙,他长这么大,何曾遇见过这种场景?

从记忆中搜寻出母亲哄弟弟的画面,赵晏摸了摸衣袖,却没摸到手帕,依着记忆取下晾在院子里的巾帕,递到少女面前,干巴巴道:“你不是要和我商量吗?不商量了?”

话一出口,他就心说不好。

他犯了议和的大忌。

果然,少女惊喜抬眸,乌黑澄净的眸子水洗过一般,直直地看着他,瓮声瓮气地问:“你肯和我商量了?不是在骗我?”

话已出口,不好再改。赵晏将心一横,硬邦邦道:“你不哭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

“我没哭。”薛灵栀立刻否认,陡然精神一震。她一把擦去眼泪,瞥了一眼他递到跟前的巾帕,犹豫着问,“我能先洗把脸吗?”

因为刚哭过,她说话还带着哭腔。

“随你。”赵晏语气不善,心中满是懊恼。

一着行错,又给了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院子里有一口井,刚打上来的井水凉嗖嗖的,浸在眼皮上,大大减轻了哭泣带来的不适。

薛灵栀自赵晏手里接过巾帕,擦拭掉脸上的水渍。

赵晏心思一转,冷不丁地,眼前竟浮现出她白天给他递巾帕的场景。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才过去几个时辰而已,情况竟然完全颠倒过来了。

驱走心中杂念,赵晏眉梢微挑:“洗好了?商量吧。”

薛灵栀暗自惊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转变态度。是因为自己那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还是自己哭得厉害他良心发现?

不管怎样,肯商量就有希望。

定了定心神,薛灵栀道:“你先提要求。”

赵晏哂笑,他能提什么要求?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是明摆着他妥协么?不对,要求该提还是要提的,否则真变成他对她唯命是从了。

“入赘一事,要我同意也可以。”赵晏缓缓说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薛灵栀眼睛一亮:“别说三件,四件都行。”

“第一,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哭。”

薛灵栀忙不迭点头保证:“可以。”

她本就不是爱哭之人。

“第二,以后遇事不许擅自行动,要先和我商量。”

“行。”薛灵栀答应得爽快,心想,以后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第三呢?”

赵晏略一思忖:“第三以后再说。”

“也行。”薛灵栀想了想,小心翼翼而又满怀期待,“那,张公子,咱们这就算说定了?”

“算吧。”赵晏的语气颇为勉强。

这哪是说定?分明是他的退让。

罢了,反正是假的,娶妻还是入赘有什么区别?

薛灵栀粲然一笑:“来,张公子,咱们击掌为誓,不许反悔。”

月光下,少女秋水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见张公子迟迟不动,她伸出了右手,轻声催促:“来嘛来嘛。”

“幼稚。”赵晏不胜其烦,轻嗤一声,抬手在她白嫩的掌心轻轻拍了三下。

三击掌毕,薛灵栀彻底放下心来。

很好,今晚就去改婚书。

赵晏则目光微转,无意间看见一旁的影子。

明明是错身而立,但此刻两人的身影却奇迹般地交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亲昵。

赵晏微微一怔,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第20章 招赘

次日,刚交巳时,薛家就有客至。

这次十一太爷并未露面,只有六叔公、九叔公和薛老四。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位老者。

薛灵栀认得,两人分别是同村李姓和王姓的老前辈,在村里颇有些名望。

六叔公含笑道:“请李老和王老过来,是做个见证。怎么?不欢迎?”

——本是要请村长的,但村长一大早就去镇上了。没办法,只得另请了两位乡老。

“哪能呢?六叔公说笑了。”薛灵栀微微一笑,请他们入内。

乡下人家,没有正经会客的厅堂。摆放着桌椅的院子,便是天然的待客场所。

众人依次坐下,薛灵栀贴心地为他们倒茶。

六叔公摆一摆手,一脸慈爱:“我们这回是为你的婚事来的。虽然你爹没了,但你不用担心。你的亲事,族里会帮你张罗。”

“嗯,有劳六叔公了。”薛灵栀应声道谢。

一旁被请来做证见的两个老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说话温和,落落大方,不像是薛九根说的“刺头”啊。

六叔公也有点意外,继续说道:“对了,张二郎是不是还在隔壁?去叫他过来。我们和他谈谈聘礼的事情。”

薛灵栀犹豫了一下:“聘礼?你们和他谈?”

“不行吗?”六叔公面色微沉,“你成亲所需要的一应花费都由我们出钱,我们和你夫家谈聘礼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只是,我成亲的花费,真的都由你们出吗?”薛灵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六叔公笑笑:“这还能有假?”

一个姑娘,成亲能花多少钱?左不过是些嫁妆。两床薄被也就打发了。

薛灵栀闻言,轻舒一口气,小声道:“你们肯帮我出钱,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正愁没钱呢。”

“去吧。”六叔公挥一挥手。

薛灵栀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然而她并不是去隔壁李家,而是转身去了父亲书房。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拿着一物:“这是我爹爹当年和张家伯伯签的婚书,上面标明了成婚时我们家要出聘礼十两……”

“多少?”薛老四腾地站了起来,两眼冒光,“十两?”

竟然比孙麻子给的八两还要多!张家果然有钱!

薛灵栀点一点头,迟疑着问:“这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们什么时候拿给我?”

“你糊涂了?我们是女方,聘礼怎么可能是我们出?我们要出的是嫁妆。”六叔公听得直皱眉。

“不是,我们出的是聘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薛灵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六叔公,我没和你们说吗?我和张二郎不是普通嫁娶,是招赘。”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连默默饮茶的李老和王老也同时惊讶出声:“招赘?”

“是啊。”薛灵栀点头,“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当然是要招赘的啊。”

随后,她又看向六叔公:“六叔公,你刚才说我成婚的一切费用,都由你们出,还作不作数?”

“你——”六叔公是出了名的心眼多、脾气好,此刻也不由地怒火丛生,“作数个鬼!”

他出声质疑:“不对,你之前说,你的亲事是你爹在县城时给你定下的。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命中无子了吗?非要给你招赘?”

薛灵栀心里咯登一下,面上却十分镇定:“对啊,我爹娘那个时候就想分开了,我爹也没有再娶的心思,可不就命中只有我一个女儿吗?不信,你们看婚书。”

听她提到“婚书”,薛九根劈手便要去夺。

薛灵栀哪敢给他夺走?她紧紧握在手中,接连后退好几步,口中叫道:“九叔公,你别激动。”

薛九根哪肯听?六叔公和薛老四也吵嚷着要看婚书。

一时间,院子里乱糟糟的。

两个老者在一场忙打圆场:“别吵,坐下来慢慢说。大郎闺女,你把婚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叔公又不识字,万一不小心撕坏了怎么办?”薛灵栀不肯。

吵吵嚷嚷之际,有三人走了过来。

是隔壁的李叔李婶和张公子。

看见他们,薛灵栀顿时眼睛一亮,攥着婚书迅速跑到李婶身侧。

趁着这短暂的安静,李老道:“我略微识得几个字,自认也算公允。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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