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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番外(32)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木朝生心中其实更倾向于前者,他想季萧未大约还陪着白瑾,夜里只怕没回营帐。

若吴文林不说,便无人知道自己已经离开晏城。

思及此又忽觉郁闷,总是频频想到那时季萧未从自己身边离去时逐渐浅淡的冷香。

他将自己留在身边做替身时占了多少的便宜,似乎也对自己偏爱得太过,倒让他一时间忘了这些好都是从白瑾那里偷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有些不太甘心,也有些烦躁,他一向只在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也开始觊觎起别人的了。

与季萧未待久了,险些连自己原本想要什么都快忘却,当真是个不妙的信号。

木朝生松了口气,他被大叔搀着手臂慢吞吞往山下走,安安静静想,幸好自己已经脱离了囚笼。

他还要继续向远方去,天下之大,季萧未必定没办法找到他。

他想得出神,忽听闻大叔问他:“小郎君家住何处?”

“家?”木朝生愣了愣,转而又轻笑起来,云淡风轻道,“我没有家,流浪多年,想暂时找个落脚之处。”

村落便建在山脚下,木朝生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绕过山头到了另一方,日光烈起来,深秋里也有些干热,木朝生额上和鼻尖出了些细汗,日光下瞧当真容颜昳丽,时常垂着眼眸,谦虚又羞怯,再加上周身冷傲的气质,虽着了一身玄衣,瞧上去却并不显朴素,反而十足贵气。

那大叔将他上下打量了片刻,心道这少年只怕不曾说实话,虽衣衫破败,但瞧着也是上好的料子,只怕是某家贵公子出行游玩与家人走失,不便同人实话实说。

深山里与外界交流甚少,大叔家中穷困潦倒,一时间起了坏心,心觉这少年年幼,只怕很好骗,故意道:“村子离镇上还有很远,山路难走,出去约莫还要一日一夜,不若现在我家暂住一夜。”

木朝生也没得选,他眼盲看不清,只是装得好,大叔暂时还未发现,单靠他一人是无法走出这座山的。

只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忽觉周遭安静得有些诡异,木朝生虽久居宫中,但多少也知道村落大约不会这般寂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大叔见他不再前行,心中一跳,下意识问:“怎么不走了?”

“还要何时才能走到?”木朝生有些焦虑地捏着手指,借由揉眼遮挡住自己左眼的红瞳,小声道,“我走不动了。”

膝上还有伤,行走久了便开始隐隐打颤,每走一步都如同行至刀尖,疼痛难耐。

木朝生垂下眼眸,听见那大叔语气和善道:“村子就在山下,小镇在村子北面,离此处更远,走不动了么,我背你罢。”

“不必,”他往后退了一步,并不喜欢外人的触碰,“我……我休息片刻便好。”

再休息片刻只怕这少年的家里人便要找来,大叔眼珠子一转,心道不能久留,坚持道:“我背你下山,还是你想要我抱你?”

这话出口意味便怪了,木朝生骤然警惕起来,连连退步抗拒道:“当真不必,若是大叔还有他事,可以将我留在唔——”

他话没说完,那大叔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不知已经干过多少这般营生,身上竟随时带着蒙汗药,瞬时便捂住了木朝生的口鼻。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不是超长!

预知后事如何,V我海星,我速速更新

后天见!

第24章 不过一个奴隶

潮湿的气息萦绕在鼻头,日暮时气温便降下去,简陋的木屋中阴森寒冷。

木朝生的衣衫沾了水汽,有些泛潮,贴在皮肤上时冷气便源源不断钻透了血肉。

他迷迷糊糊听见大叔和旁人说话的声音,额角突突直跳,疼得想要伸手按一按,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他被放置在屋子的角落里,捆住手脚堵住口齿,没办法活动。

木朝生睫羽颤了颤,没睁开眼,也没轻举妄动,仍然安静靠在墙角,轻轻挣动手腕。

那大叔从前似乎绑过很多走失的孩子,捆缚的手法十分上道,一时半会儿很难挣脱,

他站在木屋外同人说话,木朝生听了一会儿,大概是不曾见到有人来寻,想着他或许并未说谎,应当确实家中无人。

既如此,也便不能从中捞一笔。

大叔有些懊恼,仔细将木朝生检查打量了许久,又觉得实在是漂亮,再加上年纪小,卖掉或许也能有个好价钱,这便找来了从前交易的人牙子,正同对方商议价钱。

那人牙子道:“只凭你一己之词,凭什么要大价钱。”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瞧瞧,”大叔将人拽进屋中,指着角落里的少年说,“你自己瞧,这张脸换做是老王,指定要出高价买下,倒时候无论转卖去哪都能给个好价。”

他放低声音,与人牙子打亲情牌道:“我知晓你家中缺钱,凭我二人关系,这孩子留给你,没叫老王知道,你若实在不想要,我便给老王送去。”

木朝生的指尖已经钩到了绳结。

那人牙子有些犹豫,“确实长得漂亮,可惜昏着,性子若是太烈,花街不一定会收。”

木朝生闻言便停下了动作,又听大叔道,“来时我与他同路,聊过几句,性子软,又娇气,挺讨人喜欢。”

二人出了屋,站在外头窃窃私语,商量了许久才定下价,人牙子转头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便这般说好了,得亏今日出门带了银子,否则——”

他忽然愣在原地,怔怔望着站在面前的大叔,那人脖颈上刺出一根细长的铁钉,穿透了整个脖颈,尖锐钉头正滴血。

看了片刻,那根铁钉被毫不留情抽出,顿时血流如注,“噗叽”一声喷了他满脸。

大叔脸上保持着惊恐的神情,大约死前也不曾知晓发生了何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之后再没了声息。

人牙子呆愣地望着门口的木朝生,玄衣的少年发丝与衣衫凌乱,脸上还带着些许污脏和血迹,却并不显得狼狈。

他将铁钉扔在地上,搓撵着指上血迹,脸上带着一道艳丽诱人的冷笑,用那双诡异的异瞳直直对着他。

木朝生轻轻道:“花街是何物?”

人牙子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像是丢了魂,又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他唇瓣动了动,看起来有些不受身体地控制,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一字一顿道:“是寻花问柳之地。”

“在何处?”

“镇上。”

这人牙子做的行当与花街有关,会将绑来的,合适的人送到花街去。

木朝生轻轻“嗯”了一声,心道上了镇便可以找机会接触宁城的官员,再借由官员的职权离开宁城。

季萧未那方到现在还未有动静,他揣测不清,也不敢过多停留,思索片刻之后便吩咐人牙子道:“带我到镇上去。”

他倒要瞧瞧那花街究竟是何模样。

人牙子受了控制,身体隐隐又要挣扎清醒的趋势,却始终没能摆脱催眠之法。

木朝生眼盲之后很难使用自己的能力,方才也只是赌一赌,若是催眠失效便将人杀了,倒没想到竟还能用。

但效用能支撑多少他不得而知,只能尽快上路,到了宁城之后便将此人杀了。

他催促人牙子启程,走出院子不久却又返回来,将大叔的尸体随意埋在灌丛里,又问人牙子:“你的银子在何处?”

提及钱财时对方呼吸突然重了重,木朝生警觉起来,声音带上些许压迫:“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他面向人牙子,又一次重复,“钱在哪?”

*

秋雨一过,整个晏城一夜之间陷入深秋,气温骤然降下来 。

桃子到紫宸殿给季萧未端火盆,男人坐在屏风后的桌案前处理公务,烛光隐隐绰绰。

她将火盆放在地上,拨弄了一下炭火,忽然听到季萧未重重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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