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

尽管吕芳并不明白，嘉靖为何要这么问，但在本能的驱使下，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嘉靖的这个问题。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回答后，眼中流露出些许怅然之色，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

“嗯，朕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遵……遵命，陛下！”

吕芳明显没有预料到，话题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因此，在怔楞了片刻后，吕芳方才回过神来，恭敬应声道。

在这之后，吕芳并未在乾清宫内，作太久的停留，而是径直离开。

“陛下刚才的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在回去的路上，这个疑问仍然芸绕在吕芳的脑海中。

第六百零七章 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待宴会结束以后，严嵩、严世蕃父子，便各自乘坐轿子，向着严府行进。

严嵩由于年岁已高，因此，对于饮酒一事，仅仅只是浅尝辄止。

此刻，他的思维仍旧十分敏捷，早先在宴会上所发生的种种，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旋即，只见其掀开轿帘，看向外面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由于天色已晚，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顺着严嵩的视角看去，隐约能够看见，在半空中悬挂着的点点繁星。

由于严府坐落于京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这里离紫禁城的距离很近。

因此，严嵩、严世蕃父子所乘坐的轿子，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并按照以往的惯例，经由侧门回到了严府。

尽管严世蕃已经变得醉醺醺的，但他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在严嵩的轿子停稳的一瞬间，他便抢先一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严嵩。

“父亲，您……您慢点，多注意脚下！”

严嵩闻言，在上下打量了严世蕃一番后，旋即冷冷道。

“严世蕃，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拒绝了严世蕃的搀扶，自顾自地朝着书房所在的方向行去。

严世蕃见此情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严嵩的步伐，转而出言解释道。

“父……父亲，孩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这酒，好像格外地有滋味，孩儿只是喝了几杯，就成这样了！”

“不过那些罗刹人讲的故事真有意思，驾驶船只在海上四处航行，见识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

严世蕃在说完以后，还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以此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严嵩无视了严世蕃最后的那句话，只见其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冷冷道。

“哼，你也不看看，今天宴会上所用到的酒，是什么酒，这可是正德年间的顶级佳酿！”

“喝酒也得有个限度，你看看，今天参加宴会的那几个人，除了你以外，还有谁醉成了这个样子？”

严世蕃闻言，在努力回想了许久后，方才反应过来，旋即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

“多谢父亲提醒，孩儿知道错了，下次会注意的！”

严嵩见严世蕃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将目光收回，沉声吩咐道。

“嗯，走吧，随我去一趟书房，我还有事情要跟你交代！”

“是，父亲！”

在这之后，严世蕃便跟随着严嵩的脚步，一同进入了严府的书房。

……

父子二人在进入书房后不久，很快便有侍女上前，为二人送来了两碗醒酒汤。

严嵩在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醒酒汤后，旋即出言吩咐道。

“嗯，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是！”

那名侍女听闻严嵩此话，在躬身行礼，很快便迈步离开了书房，只不过，那名侍女在离开时，还顺带着将书房的门，也给一并带上了。

严嵩见此情形，不由得眉头微皱，不过他并未太过于纠结此事，而是看向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严世蕃，出言询问道。

“严世蕃，你觉得裕王今天晚上的表现如何？”

“回父亲的的话，孩儿觉得，裕王殿下今天晚上的表现十分出色！”

“您说陛下那边，会不会借此机会立裕王殿下为储君？”

尽管严世蕃脸上的醉意十分明显，但在醒酒汤的作用下，他的思绪相较于之前，已经清晰了不少。

其在回忆许久后，方才鼓起勇气，如此向严嵩询问道。

严嵩并未着急回答严世蕃的这个问题，而是在冷冷瞥了他一眼后，向其确认道。

“所以你正是出于这般考量，方才会在宴会上，频频向裕王示好？”

见自己的心思被严嵩一语道破，严世蕃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其在犹豫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恭敬应声道。

“父亲，孩儿是这样想的，万一到时候裕王殿下，正式被确立为储君……”

只不过，严世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严嵩冷冷打断了。

“严世蕃，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严嵩越想越气，只见其猛地从座椅上起身，来到严世蕃的身旁，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严世蕃，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严世蕃，你难道忘了，咱们跟裕王是什么关系了吗？”

严嵩说完，不等严世蕃作出回应，又自顾自地继续道。

“咱们跟裕王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他要是有一天继承大统，那等待咱们的，便是无情的清算！”

“到时候你、我，还有我们严家所有人，都得被他拉到菜市口去砍头！”

“而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严世蕃，你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严世蕃在经由严嵩这么一顿毫不留情的谩骂后，由于太过于恐惧，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在这之后，他的思绪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早先宴会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开始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直到此时，严世蕃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的行为，究竟有多么愚蠢。

旋即，只见严世蕃面露自责之色，低下头，颇为羞愧地开口道。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

严嵩将严世蕃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只见其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不过，从今往后，裕王，再也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了！”

严世蕃闻言，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只见其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转而询问道。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裕王在宴会上的表现，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表现的十分完美，整个过程中，没有出一点差池！”

严嵩迎着严世蕃那分外疑惑的目光，在脑海中整理完语言后，方才出言解释道。

“正是因为裕王表现地太过于完美，这才让他与储君之位彻底无缘！”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紧跟着继续道。

“我猜，陛下之所以让裕王来主持这场宴会，则是想要借此机会，来考验一下裕王，看他在遇到问题时，应该如何随机应变，并作出合理的应对！”

“但正如你刚才说的，在这场宴会上，裕王的表现太过于完美，以至于，陛下根本就无法通过这个机会，来更好地了解裕王。”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话锋一转，自顾自地说道。

“再说了，你以为裕王能够表现地如此完美，背后是谁在出谋划策？”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这番解释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旋即激动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徐阶在搞鬼？”

“嗯，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严嵩见严世蕃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又继续道。

“原本，陛下是想看看，裕王能否依靠自己的力量，主持好这场宴会。”

“谁知裕王却选择了捷径，跑去求助徐阶，这样一来，裕王固然能够交上去一份满分的答卷，但在陛下眼中，这却是不合格的表现！”